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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山水诗句

2016-01-22 12:11:23 成考报名 来源:http://www.chinazhaokao.com 浏览:

导读: 王维山水诗句篇一《王维山水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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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山水诗句篇一
《王维山水诗》

论王维诗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之融合

胡遂

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唯一享有了‚诗佛‛之称誉的诗人。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历史上很少有诗人能够企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坚持较为严格的宗教实践,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三昧,以至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地。因此,按照禅宗‚顿悟成佛‛、‚彻悟即佛‛的说法,称王维为‚诗中之佛‛当是不过分的。

在王维生活的盛唐时代,中国佛学已经发展到了全面成熟的阶段。当时,不仅天台、三论、唯识诸宗已经具备完整的理论体系,华严与禅宗也确立了相当成熟的核心思想。王维与禅宗的关系当然最为密切,据其所撰的《请施庄为寺表》说,他的母亲‚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疏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据考证,这位大照禅师就是神秀的嫡传高足弟子,北宗禅七祖普寂。开元十七年,未满三十的诗人正式拜在道光禅师门下‚十年座下,俯伏受教‛。(《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这位道光禅师也是一位北宗中人。开元二十八年,王维在知南选的途中与南宗禅大师神会相遇于南阳临湍驿,这次会见,对王维影响极大,据《荷泽神会禅师语录》记载:‚于时王侍御(指王维)问和尚言:若为修道得解脱?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王侍御惊愕云:大奇。曾闻大德,皆未有作如此说。乃为寇太守、张别驾、袁司马等曰:此南阳郡,有好大德,有佛法甚不可思议。寇太守云:此二大德(指神会与北宗禅僧惠澄)见解并不同。王侍御问和尚,何故得不同?答曰:今言不同者,为澄禅师要先修定以后,定后发慧,即知不然。今正共侍御语时,即定慧俱等。……王侍御问:作没时是定慧等?和尚答:言定者,体不可得。所言慧者,能见不可得体,湛然常寂,有恒沙巧用,即是定慧等学。‛由于倾心服膺于南宗禅法,王维又应神会之请为禅宗南宗六祖慧能撰写了《六祖能禅师碑铭》,使之成为研究慧能生平最原始的材料,而王维本人也成了唐代著名诗人中,‚第一个出来吹捧南宗学说的人‛。[2]

由于追求‚湛然常寂‛的境界,王维在诗中一再宣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饭覆釜山僧》)在孤独与寂寞中,他宁心静性地观照物象,了知诸法性空的般若实相,走进自己最热爱的大自然的山山水水,获得与天地、宇宙最亲密和谐的接触。就在这种禅境之中,宗教体验竟与审美体验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从而诞生了许多既富有哲理深意而又无比优美的艺术意境。

作为宗教实践、宗教体验而言,王维的‚以寂为乐‛、‚知悟胜事‛,是与禅观修习法门联系在一起的。全部佛学即包括戒、定、慧三学,修持者必须三学齐修,缺一不可。其中定学一门,多强调止观双修,即在修定之时,必须辅之以观想,方可达到目的。早期传入中国的安世高禅学倡导的多半是小乘禅观,主要在于观空、观苦、观诸行无常和诸法无我,具体有修‚不净观‛、‚数息观‛等法门,如不净观想象众生身体各处的秽污不洁;数息观则闭目凝神,端坐不动,心如止水,默数自己的呼吸出入;还有修‚四念处‛禅观的,即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这些禅观,由于有导致修行者悲观厌世,停息一切心识活动的倾向,所以被大乘禅学斥之为‚沉空守寂‛,非是至道。与小乘禅学不同,大乘禅观强调五蕴本空,六尘非有,真空妙有,实为不二。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便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3]中国佛学主要是沿着印度大乘一派发展的,所以在禅观方面也不主

张一心唯作苦空观想,而是真有两边,双遮双照。如天台宗提出的‚一心三观‛‚三谛圆融‛,三论宗提出的‚八不中道‛‚二谛圆融‛,禅宗提倡的‚定慧等学‛,都有强调禅观不能脱离世相,不能脱离实际生活本身的意思。王维作为一位虔诚奉佛者,对中国佛学尤其是禅宗南北二宗的禅法,不但有很深的领会,而且也有认真的践行。他早年与北宗禅有较多的接触,对那些‚闲居净坐,守本归心‛(净觉《楞伽师资记》卷一)的禅法很是倾心,在为北宗禅大师净觉撰写的《大唐大安国寺故大德净觉师塔铭》中还盛赞净觉安居坐禅能达到‚猛虎舐足,毒蛇熏体,山神献果,天女散女,澹尔宴安,曾无喜惧‛的境界。以后,他接触到南宗禅,对那种真空妙有两不相妨,‚担水砍柴,莫非妙道‛的禅法更为佩服。如由他撰写的《六祖能禅师碑铭》就说道:‚无有可舍,是达有源;无空可住,是知空本;离寂非动,乘化用常。……五蕴本空,六尘非有,众生倒计,不知正爱。……至人达观,与物齐功,无心舍有,何处依空。不着三界,徒劳八风,以兹利智,遂与宗通。……‛在这里,王维主要是谈了‚空‛与‚有‛之间的辩证关系。由此看来,王维的禅学观是既包含了‚闲居净坐‛的北宗禅法,也包括了‚至人达观,与物齐功,无心舍有,何处依空‛的南宗禅法。将这两种禅法结合起来,就形成了王维特有的‚以寂为乐‛、‚空有不二‛的禅观修习方式?。

《旧唐书〃王维传》曾提到王维‚退朝以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王维在自己的诗中也多次写到‚闲居净坐‛的乐趣。如:

竹径从初地,蓬峰出化城。窗中三楚尽,林上九江平。软草承趺坐,长松响梵声。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登辨觉寺》)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

暮持筇竹杖,相待虎蹊头。催客闻山响,归房逐水流。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书事》)

从上述诗中,我们可以看出:王维的‚闲居净坐‛一般都带有禅定禅观的目的,但在‚净坐‛之时,又并非枯寂息念,而是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心有所感、思有所悟的。当然,在更多的时候,王维的禅观修习并非采取净坐的方式,而是如南宗禅师们常说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永嘉玄觉《证道歌》)采取的是一种‚山林优游禅‛的修习方式,就在这种‚境静林间独自游‛(同上)的生活中,诗人既获得了‚心法双忘性即真‛(同上)的证语,也获得了无人干扰、心清境静的静美享受,一首首意境优美、含蕴深邃的山水诗也就在这种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的高度融合之中诞生了。

我们认为,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其所以能在王维这里得到高度融合,除了宗教体验本身就具有审美体验的内涵这一因素之外,还与王维本人对解脱方式的认识有关。他在《叹白发》诗中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又在《山中示弟》诗中说:‚山林吾丧我。‛而《饭覆釜山僧》诗更明确地说:‚一悟寂为乐,此身闲有余。‛可见他是有意将自己一生的烦恼痛苦消除泯灭于佛教这个精神王国和幽寂净静的山林自然境界之中的。换言之,空门、山林、寂静之乐就是他解脱烦恼痛苦的最好方式,这样,他就必然要通过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我们知道,无论在宗教体验还是审美体验中,主体都能获得一种解脱、自由、轻松、愉悦、和谐的感受,都能消除心中的矛盾、痛苦。禅悟这种中国特有的宗教体验的目的即是为了明心见性,而中国文人徜徉于大自然中优游山水之审美体验也往往是为了得到一种‚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子〃天道》)的‚天人合一‛的至高和洽之境界。所谓‚明心见性‛的‚性‛即是谢灵运曾经说过的‚性灵真奥‛,(见何尚之《答宋文帝赞扬佛教事》引谢灵运语:‚必求性灵之真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耶?‛)在佛家而言,此性即是万物所共具的本体——真如佛性,因此,性即是真,见性也就是即真。那么,王维认为只有什么才是性,只有什么才是真呢?他说:‚浮名寄缨佩,空性无羁鞅。‛(《谒x

uán@①上人》)又说:‚色声非彼妄,浮幻即吾真。‛(《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也就是说,性者,即空也。虚空即是我性;真者,浮也,浮幻即是我心之真。总之,我之心性即是虚空不实的。王维这种认识无疑是符合佛教教义的。慧能《坛经》说:‚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虚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空地狱,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4]又说:‚性含万法是大,万法尽是自性。‛[4]慧能认为,由于心性虚空,所以广大无边,因此一切世间万物皆可包容于内。而世间万物在其本性上也只是虚空。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复如电,应作如是观‛。[5]这就是所谓‚诸法性空‛、‚万法皆空‛。即无论物、我,无论内在之心性,还是外在之境象,在本体上都是虚空不实的。由此出发,禅宗认为,若要明心见性,体认自己性空之本体,必须‚即事而真‛,即通过内在之心性与外在之物境的契合交彻而获得一种对于‚空‛的证悟,这种证?悟即是解脱,即是涅pán@②境界。 当诗人王维具备了‚空性无羁鞅‛、‚浮幻即吾真‛的认识之后,便自觉地去除因为执虚为实而带来的种种世俗缚累,‚无羁鞅‛的诗人在自然山水境界中常常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他是那样既无心而又有意地观照着自然界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种种纷纭变幻的色相,他说:‚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青龙寺昙璧上人兄院集》)‚寒空法云地,秋色净居天。‛(《过卢员外宅看饭僧共题七韵》)外在的一切物境都是生灭无常的,而诗人的心性也是虚空无常的。概言之,变幻莫测,虚空无常既是诗人之真性,也是自然界万物之真性。在已复其真的诗人那里,即自然万物之真,便是见自然万物之性。所谓: 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木兰柴》)

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

逶迤南端水,明灭青林端。(《北chá@③》)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辛夷坞》)

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清寂、静谧,既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无牵无挂,无缚无碍,一任自然,自由兴作,诗人王维便正是通过这种即自然之真,悟自然之性理来回归自然的。在与大自然之真的融和契合之中,诗人感到了愉悦,也得到了解脱。然而,当他沉浸在那由彩翠、白云、青林、红萼组成的大自然境界中时,他能不感到美吗?何况佛教之色空观还一再强调要因色悟空,因空见色呢?可以说,不知大自然纷繁变幻的妙有之美,便不可能悟得世界万物虚幻无常的真空之理,因此,像王维这样一位有着对美的敏锐感受力的艺术家兼诗人,是应该比一般人更具备体悟佛理的灵心慧性的。当他徜徉在大自然境界中时,自己那‚寂而常照,照而常寂‛,虚空寂静而自由自在的空性便与‚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程颢《偶成》)的自然山水有了亲密的契合,就在这朗然见物之性(变幻无常之性)与物之境(奇妙变化之境)的同时,也见出了我之性(性空无碍之性)与我之境(澄明如镜,虚空能含万法之境)。正因为‚我‛之性已去除了一切对于世俗妄念的执著,所以在已复其本真的诗人王维那里,当他与各得其所、自由兴作的自然万物相遇的时候,便能以己之性空之真去与万物生灭变幻之真相契合,此时诗人心中鸟飞鸟鸣,花开花落,一片化机,天真自露,与天地同流,与万物归一,诗人的生命存在便在此中得到了自由解脱,他的本真也在此澄明朗现。正因为‚我‛之境已去除了一切来自世俗浮华的遮蔽,所以它朗然澄澈如天地之鉴,一切万物可以在此光明晶洁的虚空中自由来往,万物得以历历朗现,它们变幻无时但又生生不息,虽虚空无常但又一任自然,诗人在清晰地感受着它们的同时,也在清晰地感受着自己。可以说,王维正是通过这种见物之性、物之境的审美体验,从而体悟自己内心中澄明敞亮、无挂无牵、无缚无累的自我之性的。按照佛教的说法,这就是明心见性,就是即事而真。诗人就在这种将自性、物性、佛性都融合到澄明寂静之美之特性的体验中,实现了解脱与超越,进入了涅pán@②寂静的境界。

其次,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之所以能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得到融合统一,也是因

为二者之间可以互为作用。就宗教体验而言,如前所述,佛教强调因色悟空,因空见色,尤其是大乘般若空宗所倡导的‚实相禅‛是以观照诸法性空的实相、体证真如佛性为究竟的。他们认为,观万物为空并不难,而应从空入假,即观真如本体虽空,但却依诸因缘而生起万法,故万象森罗,宛然是有。然此有并非真有,而是一种‚无常‛‚无我‛的幻有。而幻有虽不可执虚为实,但修行人却必须通过对‚幻有‛‚假有‛的观照,才能体悟万象‚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真性。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3]真空妙有,一则为体,一则为用,修行人如果偏执任何一方,就不可能悟得真如佛法。

王维是深谙‚真空妙有,无异无碍‛之禅家三昧的。他说:‚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碍有固为主,趣空宁舍宾。‛(《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所以他十分注意观有悟空,双遮双照。所谓‚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摘露葵‛,(《积雨辋川庄作》)‚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终南别业》)就是他借对大自然物象的观照而得以进行宗教修习的一种体验。在他的不少山水诗中,也常常通过对自然景物的观照,表现出深邃精致的‚色空一如‛思想。如《木兰柴》:‚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又如《北chá@③》:‚北chá@③湖水北,杂树映朱阑。逶迤南端水,明灭青林端。‛这两首诗都是眺望远景所作。我们可以看出,王维在观照景物时,特别注意对景物的光与色彩的捕捉,他正是通过夕照中的飞鸟、山岚和彩翠的明灭闪烁、瞬息变幻的奇妙景色的表现,通过对湖对岸青翠的树林后面,北chá@③水波光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缎带时隐时现、变幻不定的现象的描绘,来表达出事物都是刹那生灭、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深深禅意的。与上述两诗表达出相同‚色空‛、‚无常‛思想的还有《华子冈》诗:‚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这首诗则直接写出了诗人登上华子冈眺望远景的深沉感触:飞鸟向无尽头的天边飞去,只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仅留下一片绵延起伏的群山,在秋空下默默地无言地伫立。这一切令深知空寂禅理而又多愁善感的诗人惆怅万分,人生、世事难道不也是这样幻灭无常的吗?正如陈允吉先生在《唐音佛教辨思录》中指出的那样,王维的山水诗‚的确是处心积虑,借助于艺术形象来寓托唯心主义的哲学思辨,在描绘自然美的生动画面中包含着禅理的意蕴‛。[2]如前所述,王维作为一位具有音乐、绘画才能的艺术家,对于自然美有着远过常人的敏锐感受力,同样,他也常常利用这些艺术才能特别着力于对自然景物声、光、色、态的表现,通过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幻不定的色相显现,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佛理禅意得到了极为生动形象的演示。

如果说,王维的宗教体验常常必须借助审美体验才能实现,那么,当王维沉浸于山水自然境界进入极深层的审美体验的时候,这种审美体验也往往到达了宗教体验或哲学体验的层次。宗白华先生在《中国艺术意境的诞生》一文中说:‚以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这就是艺术境界。‛[6]他还说,艺术境界是介于学术境界与哲学境界之间的。他认为,艺术意境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层深的创构,从直观感受的模写,到活跃生命的传达,到最高灵境的启示,可以有三个层次。他引用冠九《都转心庵词序》中的话说:

是故词之为境也,空潭印月,上下一澈,屏知识也。清馨出尘,妙香远闻,参净因也。鸟鸣珠箔,群花自落,超圆觉也。

综合宗先生的种种说法,我们可以知道,人们对于宇宙、自然、人生种种色相美的体验只有深入到了宗教或哲学的层次,才能使自己所写的一切形象都具有了象征意味,才能借有限以表现无限,由对丰富复杂的色相描写到达最高最深的玄冥境界。试看王维的小诗: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

这一切的一切,既是诗人片刻之间的审美体验,然而又担荷无边的深意,多么精致,多么深邃,这就是从刹那见永恒的超圆觉境界。‚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禅既在刹那,又在永恒,变幻无常,生生不息,虚空中有妙有,妙有即是虚空,空寂中见流行,流行中见空寂,这究竟是审美体验还是宗教体验?究竟是艺术境界还是哲学境界?这就是禅,是‚诗佛‛王维将审美体验与宗教体验融合为一的最高艺术意境。宗白华先生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义后体认到自己的心灵深处而灿烂的发挥到哲学境界与艺术境界,静穆的观照与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二元,也是构成禅的心灵状态。‛[6]胡应麟说王维的辋川诸作‚字字入禅‛,读后使人‚名言两忘,色相俱泯‛。[7]王士祯说王维的五言绝句‚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带经堂诗话》卷三)王维的这些山水小诗为什么能形成如此深邃玄冥的境界?因为诗人对山水自然美的体验已经进入佛教空幻寂灭义理层次了。歌德说:‚在璀灿的反光里面我们把握到生命‛,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就是说,当人觉悟到生命无常的时候,也就证悟到了自己的本性不过是虚空,由此而产生的对纷浮世事不粘不滞、无执无求的态度便是一种解脱,经由解脱而达到自由之后,人就彻底去蔽了,在澄明无蔽的境界中,人也就返回到了本真,获得了清净无染的自性,把握到了生命。所谓‚一切生灭者,象征着永恒‛,[7]在宇宙自然之中,无论是人是物,是一花一草,一鸟一石,还是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都时时处在生灭无常、变动不居中。无常便是事物的本质,刹那便是世界的永恒。王维诗中那时明时灭的彩翠,合而复开的绿萍,转瞬即逝的夕阳,若隐若现的湖水,都是诗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王船山语)[6]的杰作,是他对大自然的审美体验已经到达哲学层次或宗教层次的产物。在这样的艺术意境之中,理即是事,事即是理,一切都如同天珠交涉,互映互证,融彻贯注。这,就是璀灿的反光,在这种璀灿的反光里,人与物,事与理,无限的时间与无穷的空间,一切都在对刹那永恒这一本真之美的体验中高度融合统一了,而我们的诗人于其中所领悟到的也不仅是大自然的物态天趣,而是一种宇宙的哲理、生命的哲理了。

庄子在其《天道篇》中曾经说道:‚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境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本,而道德之至。……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他在这里所讲的是‚虚静纳物‛、‚澄怀观道‛的问题。我们知道,主体在进入宗教体验或审美体验时,都必须摒弃尘念,清除浮躁,宁神息心,才能见性,才能见美。所谓‚素处以默,妙机其微‛,(司空图《诗品〃冲淡》)只有当诗人心境极为淡泊、虚静的时候,才能可能对大自然最神奇而又最微妙的动人之美,有一种会心的感受与体悟。苏轼在写给参寥禅师的诗中说:‚颇怪浮屠人,视身如丘井。颓然寄淡泊,谁与发豪猛?细思乃不然,真巧非幻影。欲今诗语妙,无厌空与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寄参廖师》)他认为,浮屠佛子之所以能写出绝妙的诗篇,其原因就是因为心如丘井,意绪淡泊,故才能‚了群动‛,才能‚纳万境‛,这也就是宗白华先生所说的‚澄观一心而腾踔万象‛。如前所述,诗人只有在彻底去蔽的澄明敞亮的心境中,大自然的一切才能历历如在镜中朗现出它们本来生机活泼、自由兴作的飞跃生命,正如王维在诗中所写的那样: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院》)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书事》)

只有在‚人闲‛‚夜静‛‚山空‛时,诗人才能感受到月出鸟鸣,觉察到细小桂花的轻轻落地;只有在‚夜坐空林寂‛时,诗人才能感觉到‚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由于心境之特别虚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阶下院中那青苔绿幽幽的颜色,正在静悄悄地向自己

王维山水诗句篇二
《本科毕业论文 王维山水诗歌》

学 士 学 位 论 文

(2009 —2013 年)

王维山水田园诗的禅意及其表现意象

Wang wei landscape pastoral poems of zen and its image

姓 名: 学 号: 0905010189 学 院: 文 学 院 专 业: 汉 语 言 文 学 指导老师: 戴 训 超 完成时间:2013年5月6日

声 明

本人郑重声明:

所呈交的毕业设计(论文)是本人在指导教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其中除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以及法律规定允许的之外,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完成并以某种方式公开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作的材料。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本毕业设计(论文)成果是本人在江西师范大学读书期间在指导教师指导下取得的,成果归江西师范大学所有。

特此声明。

声明人(毕业设计(论文)作者)学号: 声明人(毕业设计(论文)作者)签名:

签名日期: 年 月 日

摘 要

儒、释、道三家思想错综复杂地作用于王维,其中佛教禅宗思想

对王维诗歌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并使其山水田园诗中蕴含着空寂闲适、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禅意。王维诗中的禅意主要通过空山、白云、飞鸟、夕阳等意象来表现,它们在王维独特心灵的观照下,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创造出一种空静的禅境。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禅宗思想;禅意;禅象

Abstract

Confucianism, Buddhism, Taoism three thought complicated effect on wang wei, including zen Buddhism thought has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wang wei of poetry, and make it contains empty leisurely in the landscape pastoral poems, of nature and man of zen. Wang Wei’s poetry zen is mainly through the empty mountain, white clouds, flying birds and the sunset image, they under the view of wang wei unique soul, form a harmonious whole, then create an empty and queit artistic conception.

Key words: Wangwei’s poem; Zen thought; zen’s artistic conception;zen’s image

目 录

摘要 ......................................................................................................... I

Abstract …………………………………………………………………. I

引言………………………………………………………………………2 一、佛教禅宗思想对王维影响 .............................................................. 2 二、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 4 (一)空寂清静 ..................................................................................... 5 (二)物我两忘 ..................................................................................... 6 (三)闲适自由、随缘任运 .................................................................. 7 三、禅意的意象应用.............................................................................. 8 (一)禅意常见的表现意象及象征意义 .............................................. 8 (二)意象组合的动静结合、虚实相生 .............................................. 9 结语……………………………………………………………………..10 参考文献………………………………………………………………..11

王维山水诗句篇三
《王维山水诗》

说说王维山水田园诗的意境美

摘要:盛唐伟大的诗人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汉族,祖籍山西祁县,外号“诗佛”。他精通佛学,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维摩诘向弟子们讲学的书,王维很钦佩维摩诘,所以自己名为维,字摩诘。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受禅宗影响很大。他一生留下的四百多首诗歌,有许多成为千古绝唱,经久流传。他的山水田园诗意境优美,文章从三个方面进行了分析,即诗中有画,宫商迭奏;情景交融,浑然天成;幽寂静谧,禅意盎然。

关键词:王维 山水田园诗 意境美

“诗的意境”又称为“诗境”,是诗人在反映生活时,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最能激起人们感情的要素,进行高度的集中和概括,所创造的极富感染力的具体境界,所以诗中选取的意象的特点,即诗中多个意象组合成的意境的特征要符合人的情感。王国维曾说过:境非独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境界。据这一标准,我们来看王维的作品:

唐朝诗人王维,其诗歌的艺术成就,在盛唐诗坛上,除李杜外,鲜有堪于比美的。就其对自然山水美景的领悟和表现而言,王维的艺术个性更为独特,堪称古代山水诗艺术巨星。王维的一生创作了400多首脍炙人口的山水田园诗,他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的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优美意境,在诗坛上树起了一面不倒的旗帜。

一、 诗画之美——虽是诗,却有画的意境

山水画无论是国画,还是油画,都是非常讲究意境的,画家要将他观察到的景物,用手中的色彩,去表达其事物的内涵意境和丰富的思想情感。山水诗实际上就是意境的画,王维的山水诗之所以脍炙人口,在于他创造了一种言可尽而意不可穷的境界。

严羽说:“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诗辩》)告诉我们王维的山水意境深远,诗中有画,意境深远,其艺术构思达到了物我交融的境界。

清代画家方熏说“古人用笔,妙有虚实,所谓画法,即在虚实之间。”(《山静居画论》)说的是描写虚的东西,来表现现实的东西。例如:《汉江临泛》:“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这四句写远景的诗句,就用“有无中”的山色、“天地外”的江流,这些虚而飘渺的境界,向我们展示了水域宽阔,水流狭长的意境,令人回味无穷。其中的一个“浮”字,似乎把“群邑”描写成“海市蜃楼”,这样虚无缥缈,却能真切表现出“前浦”波澜壮阔景象。

诗人王维把国画中水墨山水的运笔之法,巧妙地用到了诗歌的字里行间。他把眼中观察到的景物,经过字词的酝酿,巧妙地遣词造句,表达出了深远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创造了“一种言可尽而意不可穷的境界。”

他是一位集诗歌、绘画、音乐、书法等于一身的多才多艺的文

化巨人,他创作的山水田园诗歌,能精确地、细致地捕捉到自然界美妙的之处。大自然的千变万化的物态,动态或者静态人和事物,他都能通过细腻的笔法,加上语言上用辞设色,利用诗歌音调的和谐,向人们奉献出一幅幅绝无伦比的山水画!因此,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有“画的意境,有音乐的流畅,有书法的变化”。苏轼曾经赞美王维的诗:“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史鉴类编》则将王维的诗称为“有声画”。说“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

王维的诗之所以这么有意境特点,以他隐居辋川过着半官半隐生活很有关系。当时的王维,进取之心和用世之志逐渐消减殆净。《山居秋暝》这首诗就是最好的体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诗描写深秋傍晚雨后的山村风光。初看诗句,似乎信手拈来,随意挥写,但语出自然。寓意深刻。在这首诗里, “空山雨后”的凉爽, “松间明月”的幽光,“石上清泉”的声响,浣纱归来的在竹林里女孩子们的笑声,小渔船缓缓穿过荷花的静态,都巧妙地完美地组合在一起。这样,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真是一幅绝妙无比的山水画,也是一支恬静优美的抒情曲。通过对“空山”、“明月”、“翠松”、“清泉”、“浣女”、“渔舟”这些具体景物的描写,让读者仿佛呼吸到了雨后清新的空气,感受到了诗人的那种希望远离尘俗、过桃源生活生活的心里话。另外,诗中那些清新、自然的意境,令人心旷神怡。

还有:《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这首诗: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 。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这首诗我曾请当地知名书法人士书写、装裱,悬挂在正屋。

这首诗的意思是:寒秋时节,山色变得苍翠,溪水却日复一日潺潺流淌;日近黄昏,诗人拄杖立于柴门之外,聆听暮蝉的鸣叫;渡头上夕阳正要落入水中,村庄里一股炊烟徐徐升起;这时醉酒的朋友来了,在我面前狂歌。溪水流淌和朋友狂歌的动态,寒山苍翠的静态,一动一静;落日、孤烟,一上一下;倚仗听蝉的自己、醉酒的友人,一个喜欢寂寞、一个喜欢放荡;还有山涧溪流的水声,暮蝉的鸣叫声,醉酒人的狂歌声……这不正是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吗?

再如《终南山》也是诗画合一代表作之一。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椎夫。”

诗中的太乙峰,是终南山主峰。王维从主峰着笔,统观全山,把终南山雄伟磅礴的气势,用短短的四十个字,就刻画出来了。前六句写终南山的高大雄浑,最后两句却撇开山来写人。通过写人,更加衬托出山势高大险峻,宛如画家用人的身体与参照物形成对比一样。可以说这是一幅工笔画,把终南山的远景、近景、山体、行人描写的惟妙惟肖,画面十分丰富。特别是诗的最后两句,为无声的画面增添了生命!

二、 诗情之美——虽是诗,却情感横溢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在写山、写水、写景的同时,不少诗作饱含着浓浓的情感。让人有一种情感的陶冶!同时,他的山水诗又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和生活情趣,表现了自己的闲适生活和恬静心情。

《田园乐七首》其六曰:

“桃红复言宿雨,柳绿更带青烟。花落家僮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作者在描写浓厚的田园气氛中,抒发着自己闲散雅致的心情,让我们感到不仅仅是在读诗歌,更是在欣赏着音乐,欣赏着美丽的画卷。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极美极妙的田园意境图。

《渭川田家》在借景抒情方面是代表: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整首诗像一幅田园风景画,从细微处入笔,抓住典型情节,景物特点,借景抒情刻画出田园美丽、繁忙的风光,抒发了作者无限的深情。景中有情,情景交融,让读者深受感染!

在王维这些写景的诗中,我们总能找到客观景物与主观感情恰到好处柔合的句子,感受到作者真情实感的流淌。他总是在描写具体景物的同时,流露出主观感情,使诗歌情景融合。把读者带入诗的意境。

如《辋川集》中有一首《临湖亭》:

“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就很

王维山水诗句篇四
《论王维山水诗风格》

论王维山水诗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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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田园诗派是盛唐时期的两大诗派之一,这一诗派是陶渊明、谢灵运、谢眺的后继者,这一诗派的诗人以擅长描绘山水田园风光而著称,其主要作家有孟浩然、王维、常健、祖咏、裴迪等人,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是王维和孟浩然,也称为“王孟”。 王维描绘自然风景的高度成就,使他在盛唐诗坛独树一帜,成为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和发展了谢灵运开创的写作山水诗的传统,对陶渊明田园诗的清新自然也有所吸取,使山水田园诗的成就达到了一个高峰,因而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与孟浩然并称,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

历史上 常常将晚年的王维与孟浩然并称,王维晚年诗作,确实与孟浩然有诸多相似之处,但细细品读亦不难看出其二人诗歌风格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我们可以从二人的经历去发掘者一层差异:王维早年显贵,其政治道路可谓一路顺畅,凭借过人的才华少年得志一举中进士第,为太乐承。后经历“安史之乱”遭受到人生的挫折,正视了社会的诸多矛盾,在仕途得志后官成身退,把整个身心寄寓与山水之间,将精神寄放于隐士生活,灵魂寄托于宗教境界之中,王维从中年以后日益消沉,在佛理和山水中寻求寄托,他自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饭覆釜山僧》),而“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酬张少府》)是他归隐后真实写照。王维是看到社会上诸多矛盾后而自甘退隐的,因此,他内心趋于宁静,较为充实,这种情感在诗中便呈现为恬淡美好,风格上呈现出冲淡自然之感,写景抒情极其真切自然,他的辋川绝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等,都是在绘景绘物中写出一种幽静的境界和内心的澄澈平静。

而孟浩然的退隐是失意者寻求的一种解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因此,他描写山水的心境里,很明显地流露出一份抑郁和对社会冷淡的情调,这在王维的诗中是找不到的,在盛唐时期出现历史上的“贞观之治”和“开元之治”知识分子可以凭借才能由科举入仕,只要有真才实干就有机会再仕途上有所建树,但孟浩然在这种时代氛围中却很特别,一直处于尴尬的位置,他始终不会顺乎时事,在政治上、仕途上都异常沉寂,内心的抑郁失意,激起过他的牢骚,但又无法发泄,只能把心思和感情寄托于山水田园之中,从这个角度他所描绘的自然之境,必然带有清冷孤寂之感,由于他热爱山水,同时又是怀着孤寂失意之情去看,这便使

得大好河山在他笔下,不是壮丽的景色,也非绚烂的光辉和青春的气韵,而是能寄托怀抱、湮没情思的宁静优美的所在,因此,他是个的风格显得修理而淡雅,宁静而清冷。“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宿建德江》)、“东林精舍近,日暮但闻钟”(《晚泊浔阳望香炉峰》)这些诗境都足以表现孟浩然诗所呈现出的宁静清冷之风。

王维诗现存不满400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被后世誉为山水诗派最杰出的代表,生前即享有“当代诗匠,又精禅理”的雅誉,身后则被冠以“诗佛”美称。王维的一生,亦官亦隐亦禅,以宦者、隐者、禅者不同之心阅世,随着心境、环境、情境的改变,其山水诗歌也为后人呈现出不同的风格,他的山水诗诗风是冲淡、自然的,其作品绘形绘影有写意传神、形神兼备之妙,以此为据,这里主要将王维的山水诗风格中的,诗有画境和诗有禅意加以探讨。

一、诗如画卷,神韵淡远

苏轼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东坡志林》)。王维是个多才多艺的才子,精通佛学,精通诗、书、画、音乐等,其王维不但有卓越的驾驭文字的能力,且是出色的画家,山水画作尤为突出,并且在绘画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写有《山水论》、《山水决》等论著。王维有着深湛的艺术修养,对于自然地爱好使他晚年选择寄寓山林,长期生活在山水之间,独特的生活经历使他对美有着独到的体悟,而他笔下的山水景物特别妇幼神韵,具有深远的意境,绘画方面的造诣也对其诗歌的创作长生了奇妙的感染。

他的诗取景状物极有画意,色彩映衬鲜明而优美,如:“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忽值人。”(《桃源行》),简单的十四个字就为我们描绘出一个清丽的场景,“坐”和“行”、“红”和“青”四字对仗工整,一动一静,一明一暗,两种色彩的选择搭配,色彩的碰撞使得整句诗的画面感极强;“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新晴野望》),“白水”、“碧峰”原是极其平凡普通之物,但作者在“白水”、“碧峰”之后加上方位状语,且这两个方位前着一“明”一“出”便使得此句诗别开生面,另有一番风情了,“白水”、“碧峰”一山一水,一青一白相映衬为读者展现出一幅清丽的画卷;“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天寒水浅,山溪变成涓涓细流,露出磷磷白石,显得特别清浅可爱,入冬天寒,红叶变得稀少了,在一片浓翠的山色背景上,这里那里点缀着的几片红叶,有时反倒更为显眼,运用对比手法在一片苍白萧索山景中,缀零星红叶,给人以鲜明的色彩碰撞之感。

描绘景物时动静结合细致表现自然界光色和音响的变化,如:“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青溪》)“喧”字造成了强烈的声感,给人以如闻其声的感受,当它流经松林中的平地时,这同一条青溪却又显得那么娴静、安谧,几乎没有一点声息,一动一静,以动衬静,声色相通,极富于意境美;“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这里“咽”、“冷”二字用得极为准确、巧妙,被历代誉为炼字典范。“咽”是拟人,状石间泉声低沉,“冷”是通感,绘夕阳余晖微弱,此外“泉声”、“危石”、“日色”、“青

松”四个意象形成完美组合,以泉声之幽咽与日色之凄冷相互衬托,渲染古寺远离世间烟火、俗人难以接近的氛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山居秋暝》),“照”与“流”一上一下,一静一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加以石上淌过潺潺流水,诗人营造出一幅幽静的月下松林图,是为“诗中有画”之典范,而后写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竹林深处欢歌笑语打破宁静的夜空,莲叶波动,渔人的渔船顺流而下,以生动的场景衬托出山林的寂静,和夜色的空灵。

营造情境时如山水画卷大量留白耐人寻味,诗境空灵自然,有:“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江临眺》)前句写出江水的流长邈远,后句又以苍茫山色烘托出江势的浩瀚空阔。诗人着墨极淡,却给人以伟丽新奇之感,其效果远胜于重彩浓抹的油画和色调浓丽的水彩。而其“胜”,就在于画面的气韵生动,山色苍茫于有无之间,并不刻意写出山色之貌,只道“有无”,留一处空白让读者感悟,韵味无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通过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写,诗人此时心境的闲适也就明白揭出了,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不仅有意境,更蕴含着深刻的哲思,虽是写作者游山之感却折射出作者对待人生的心态。再从艺术上看,这二句诗真是诗中有画,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画;“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先写山中花开烂漫,笔锋一转写入花落,自然平淡,既不言情,又不言志,花开花落在王维眼中是如此自然,没有半点“我”的色彩,已然进入王国维所谓“无我之境”,全诗静谧自然,达到一种空灵之境。

二、诗渗禅意,流动空灵

王维被后人冠以“诗佛”之誉,这是因为他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他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精髓,王维将自己对禅宗义理的参悟融入诗词的创作,以致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界。

盛唐时代,佛教兴盛,士大夫学佛之风盛行。当时华严与禅宗的思想已经相当成熟,王维深受禅宗思想的影响,自由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偈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王维为官多载,对黑暗的政治颇感不满不愿与奸臣同流合污,企图归隐山林,然而又不甘心过清贫的生活始终幻想着走“终南捷径”,内心与现实的矛盾使诗人不得不试图从佛学中寻求内心的解脱和精神的慰藉由于追求禅宗之境界,王维在诗中一再宣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饭覆釜山僧》)。王维晚年隐居山林,广泛结交各个宗派僧侣,同时研习各派佛学经论,笃志奉佛。

从佛学禅宗中接受的思想,“以寂为乐”、“知悟胜事”的禅观使诗人从幻想中寻求精神的安慰,其:“莫惊宠辱空忧喜,莫记恩仇浪苦辛。黄帝孔丘何处问,安知不是梦中身?”(《疑梦》)可品出佛家“空”理,万事万物何必执着,无论宠辱恩仇,无谓忧喜苦辛,到头来仍旧是如黄粱一梦,无论帝王还是圣贤终抵不过是化作滚滚红尘的一捧黄土罢,诗人诗中对人生的顿悟,有看破红尘的放任,

也有万念俱寂的宁静,只有了悟“空”理,才能从死生中解脱出来,达到“非空非有”之境,方能成就佛道,超脱生死。而很好的体现出诗人“悟道自然”“空有不二”之境的有:“竹径从初地,莲峰出化城。窗中三楚尽,林上九江平。软草承趺坐,长松响梵声。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登辨觉寺》)在观禅修行之中“闲居静坐”将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心中所感转化为对禅宗思想的思有所悟,达到“观世得无生”的上乘之境。在对人生顿悟之境中也获得了内心静美的享受:“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在禅宗的世界里,诗人得到了无人干扰、心清境静的“空”意,一首首意境优美,含蕴深邃的山水诗便从诗人笔尖流淌而出了。

在他的诗歌创作中多有体现,致使王维的山水诗,大,多追求一种寂静清幽的境界,这种流动空灵的境界往往蕴含着无限禅意。如:“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王维山水诗句篇五
《王维山水诗》

论王维诗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之融合

胡遂

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唯一享有了‚诗佛‛之称誉的诗人。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历史上很少有诗人能够企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坚持较为严格的宗教实践,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三昧,以至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地。因此,按照禅宗‚顿悟成佛‛、‚彻悟即佛‛的说法,称王维为‚诗中之佛‛当是不过分的。

在王维生活的盛唐时代,中国佛学已经发展到了全面成熟的阶段。当时,不仅天台、三论、唯识诸宗已经具备完整的理论体系,华严与禅宗也确立了相当成熟的核心思想。王维与禅宗的关系当然最为密切,据其所撰的《请施庄为寺表》说,他的母亲‚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疏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据考证,这位大照禅师就是神秀的嫡传高足弟子,北宗禅七祖普寂。开元十七年,未满三十的诗人正式拜在道光禅师门下‚十年座下,俯伏受教‛。(《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这位道光禅师也是一位北宗中人。开元二十八年,王维在知南选的途中与南宗禅大师神会相遇于南阳临湍驿,这次会见,对王维影响极大,据《荷泽神会禅师语录》记载:‚于时王侍御(指王维)问和尚言:若为修道得解脱?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王侍御惊愕云:大奇。曾闻大德,皆未有作如此说。乃为寇太守、张别驾、袁司马等曰:此南阳郡,有好大德,有佛法甚不可思议。寇太守云:此二大德(指神会与北宗禅僧惠澄)见解并不同。王侍御问和尚,何故得不同?答曰:今言不同者,为澄禅师要先修定以后,定后发慧,即知不然。今正共侍御语时,即定慧俱等。……王侍御问:作没时是定慧等?和尚答:言定者,体不可得。所言慧者,能见不可得体,湛然常寂,有恒沙巧用,即是定慧等学。‛由于倾心服膺于南宗禅法,王维又应神会之请为禅宗南宗六祖慧能撰写了《六祖能禅师碑铭》,使之成为研究慧能生平最原始的材料,而王维本人也成了唐代著名诗人中,‚第一个出来吹捧南宗学说的人‛。[2]

由于追求‚湛然常寂‛的境界,王维在诗中一再宣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饭覆釜山僧》)在孤独与寂寞中,他宁心静性地观照物象,了知诸法性空的般若实相,走进自己最热爱的大自然的山山水水,获得与天地、宇宙最亲密和谐的接触。就在这种禅境之中,宗教体验竟与审美体验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从而诞生了许多既富有哲理深意而又无比优美的艺术意境。

作为宗教实践、宗教体验而言,王维的‚以寂为乐‛、‚知悟胜事‛,是与禅观修习法门联系在一起的。全部佛学即包括戒、定、慧三学,修持者必须三学齐修,缺一不可。其中定学一门,多强调止观双修,即在修定之时,必须辅之以观想,方可达到目的。早期传入中国的安世高禅学倡导的多半是小乘禅观,主要在于观空、观苦、观诸行无常和诸法无我,具体有修‚不净观‛、‚数息观‛等法门,如不净观想象众生身体各处的秽污不洁;数息观则闭目凝神,端坐不动,心如止水,默数自己的呼吸出入;还有修‚四念处‛禅观的,即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这些禅观,由于有导致修行者悲观厌世,停息一切心识活动的倾向,所以被大乘禅学斥之为‚沉空守寂‛,非是至道。与小乘禅学不同,大乘禅观强调五蕴本空,六尘非有,真空妙有,实为不二。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便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3]中国佛学主要是沿着印度大乘一派发展的,所以在禅观方面也不主

张一心唯作苦空观想,而是真有两边,双遮双照。如天台宗提出的‚一心三观‛‚三谛圆融‛,三论宗提出的‚八不中道‛‚二谛圆融‛,禅宗提倡的‚定慧等学‛,都有强调禅观不能脱离世相,不能脱离实际生活本身的意思。王维作为一位虔诚奉佛者,对中国佛学尤其是禅宗南北二宗的禅法,不但有很深的领会,而且也有认真的践行。他早年与北宗禅有较多的接触,对那些‚闲居净坐,守本归心‛(净觉《楞伽师资记》卷一)的禅法很是倾心,在为北宗禅大师净觉撰写的《大唐大安国寺故大德净觉师塔铭》中还盛赞净觉安居坐禅能达到‚猛虎舐足,毒蛇熏体,山神献果,天女散女,澹尔宴安,曾无喜惧‛的境界。以后,他接触到南宗禅,对那种真空妙有两不相妨,‚担水砍柴,莫非妙道‛的禅法更为佩服。如由他撰写的《六祖能禅师碑铭》就说道:‚无有可舍,是达有源;无空可住,是知空本;离寂非动,乘化用常。……五蕴本空,六尘非有,众生倒计,不知正爱。……至人达观,与物齐功,无心舍有,何处依空。不着三界,徒劳八风,以兹利智,遂与宗通。……‛在这里,王维主要是谈了‚空‛与‚有‛之间的辩证关系。由此看来,王维的禅学观是既包含了‚闲居净坐‛的北宗禅法,也包括了‚至人达观,与物齐功,无心舍有,何处依空‛的南宗禅法。将这两种禅法结合起来,就形成了王维特有的‚以寂为乐‛、‚空有不二‛的禅观修习方式?。

《旧唐书〃王维传》曾提到王维‚退朝以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王维在自己的诗中也多次写到‚闲居净坐‛的乐趣。如:

竹径从初地,蓬峰出化城。窗中三楚尽,林上九江平。软草承趺坐,长松响梵声。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登辨觉寺》)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

暮持筇竹杖,相待虎蹊头。催客闻山响,归房逐水流。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书事》)

从上述诗中,我们可以看出:王维的‚闲居净坐‛一般都带有禅定禅观的目的,但在‚净坐‛之时,又并非枯寂息念,而是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心有所感、思有所悟的。当然,在更多的时候,王维的禅观修习并非采取净坐的方式,而是如南宗禅师们常说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永嘉玄觉《证道歌》)采取的是一种‚山林优游禅‛的修习方式,就在这种‚境静林间独自游‛(同上)的生活中,诗人既获得了‚心法双忘性即真‛(同上)的证语,也获得了无人干扰、心清境静的静美享受,一首首意境优美、含蕴深邃的山水诗也就在这种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的高度融合之中诞生了。

我们认为,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其所以能在王维这里得到高度融合,除了宗教体验本身就具有审美体验的内涵这一因素之外,还与王维本人对解脱方式的认识有关。他在《叹白发》诗中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又在《山中示弟》诗中说:‚山林吾丧我。‛而《饭覆釜山僧》诗更明确地说:‚一悟寂为乐,此身闲有余。‛可见他是有意将自己一生的烦恼痛苦消除泯灭于佛教这个精神王国和幽寂净静的山林自然境界之中的。换言之,空门、山林、寂静之乐就是他解脱烦恼痛苦的最好方式,这样,他就必然要通过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我们知道,无论在宗教体验还是审美体验中,主体都能获得一种解脱、自由、轻松、愉悦、和谐的感受,都能消除心中的矛盾、痛苦。禅悟这种中国特有的宗教体验的目的即是为了明心见性,而中国文人徜徉于大自然中优游山水之审美体验也往往是为了得到一种‚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子〃天道》)的‚天人合一‛的至高和洽之境界。所谓‚明心见性‛的‚性‛即是谢灵运曾经说过的‚性灵真奥‛,(见何尚之《答宋文帝赞扬佛教事》引谢灵运语:‚必求性灵之真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耶?‛)在佛家而言,此性即是万物所共具的本体——真如佛性,因此,性即是真,见性也就是即真。那么,王维认为只有什么才是性,只有什么才是真呢?他说:‚浮名寄缨佩,空性无羁鞅。‛(《谒x

uán@①上人》)又说:‚色声非彼妄,浮幻即吾真。‛(《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也就是说,性者,即空也。虚空即是我性;真者,浮也,浮幻即是我心之真。总之,我之心性即是虚空不实的。王维这种认识无疑是符合佛教教义的。慧能《坛经》说:‚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虚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空地狱,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4]又说:‚性含万法是大,万法尽是自性。‛[4]慧能认为,由于心性虚空,所以广大无边,因此一切世间万物皆可包容于内。而世间万物在其本性上也只是虚空。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复如电,应作如是观‛。[5]这就是所谓‚诸法性空‛、‚万法皆空‛。即无论物、我,无论内在之心性,还是外在之境象,在本体上都是虚空不实的。由此出发,禅宗认为,若要明心见性,体认自己性空之本体,必须‚即事而真‛,即通过内在之心性与外在之物境的契合交彻而获得一种对于‚空‛的证悟,这种证?悟即是解脱,即是涅pán@②境界。 当诗人王维具备了‚空性无羁鞅‛、‚浮幻即吾真‛的认识之后,便自觉地去除因为执虚为实而带来的种种世俗缚累,‚无羁鞅‛的诗人在自然山水境界中常常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他是那样既无心而又有意地观照着自然界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种种纷纭变幻的色相,他说:‚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青龙寺昙璧上人兄院集》)‚寒空法云地,秋色净居天。‛(《过卢员外宅看饭僧共题七韵》)外在的一切物境都是生灭无常的,而诗人的心性也是虚空无常的。概言之,变幻莫测,虚空无常既是诗人之真性,也是自然界万物之真性。在已复其真的诗人那里,即自然万物之真,便是见自然万物之性。所谓: 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木兰柴》)

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

逶迤南端水,明灭青林端。(《北chá@③》)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辛夷坞》)

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清寂、静谧,既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无牵无挂,无缚无碍,一任自然,自由兴作,诗人王维便正是通过这种即自然之真,悟自然之性理来回归自然的。在与大自然之真的融和契合之中,诗人感到了愉悦,也得到了解脱。然而,当他沉浸在那由彩翠、白云、青林、红萼组成的大自然境界中时,他能不感到美吗?何况佛教之色空观还一再强调要因色悟空,因空见色呢?可以说,不知大自然纷繁变幻的妙有之美,便不可能悟得世界万物虚幻无常的真空之理,因此,像王维这样一位有着对美的敏锐感受力的艺术家兼诗人,是应该比一般人更具备体悟佛理的灵心慧性的。当他徜徉在大自然境界中时,自己那‚寂而常照,照而常寂‛,虚空寂静而自由自在的空性便与‚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程颢《偶成》)的自然山水有了亲密的契合,就在这朗然见物之性(变幻无常之性)与物之境(奇妙变化之境)的同时,也见出了我之性(性空无碍之性)与我之境(澄明如镜,虚空能含万法之境)。正因为‚我‛之性已去除了一切对于世俗妄念的执著,所以在已复其本真的诗人王维那里,当他与各得其所、自由兴作的自然万物相遇的时候,便能以己之性空之真去与万物生灭变幻之真相契合,此时诗人心中鸟飞鸟鸣,花开花落,一片化机,天真自露,与天地同流,与万物归一,诗人的生命存在便在此中得到了自由解脱,他的本真也在此澄明朗现。正因为‚我‛之境已去除了一切来自世俗浮华的遮蔽,所以它朗然澄澈如天地之鉴,一切万物可以在此光明晶洁的虚空中自由来往,万物得以历历朗现,它们变幻无时但又生生不息,虽虚空无常但又一任自然,诗人在清晰地感受着它们的同时,也在清晰地感受着自己。可以说,王维正是通过这种见物之性、物之境的审美体验,从而体悟自己内心中澄明敞亮、无挂无牵、无缚无累的自我之性的。按照佛教的说法,这就是明心见性,就是即事而真。诗人就在这种将自性、物性、佛性都融合到澄明寂静之美之特性的体验中,实现了解脱与超越,进入了涅pán@②寂静的境界。

其次,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之所以能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得到融合统一,也是因

为二者之间可以互为作用。就宗教体验而言,如前所述,佛教强调因色悟空,因空见色,尤其是大乘般若空宗所倡导的‚实相禅‛是以观照诸法性空的实相、体证真如佛性为究竟的。他们认为,观万物为空并不难,而应从空入假,即观真如本体虽空,但却依诸因缘而生起万法,故万象森罗,宛然是有。然此有并非真有,而是一种‚无常‛‚无我‛的幻有。而幻有虽不可执虚为实,但修行人却必须通过对‚幻有‛‚假有‛的观照,才能体悟万象‚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真性。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3]真空妙有,一则为体,一则为用,修行人如果偏执任何一方,就不可能悟得真如佛法。

王维是深谙‚真空妙有,无异无碍‛之禅家三昧的。他说:‚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碍有固为主,趣空宁舍宾。‛(《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所以他十分注意观有悟空,双遮双照。所谓‚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摘露葵‛,(《积雨辋川庄作》)‚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终南别业》)就是他借对大自然物象的观照而得以进行宗教修习的一种体验。在他的不少山水诗中,也常常通过对自然景物的观照,表现出深邃精致的‚色空一如‛思想。如《木兰柴》:‚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又如《北chá@③》:‚北chá@③湖水北,杂树映朱阑。逶迤南端水,明灭青林端。‛这两首诗都是眺望远景所作。我们可以看出,王维在观照景物时,特别注意对景物的光与色彩的捕捉,他正是通过夕照中的飞鸟、山岚和彩翠的明灭闪烁、瞬息变幻的奇妙景色的表现,通过对湖对岸青翠的树林后面,北chá@③水波光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缎带时隐时现、变幻不定的现象的描绘,来表达出事物都是刹那生灭、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深深禅意的。与上述两诗表达出相同‚色空‛、‚无常‛思想的还有《华子冈》诗:‚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这首诗则直接写出了诗人登上华子冈眺望远景的深沉感触:飞鸟向无尽头的天边飞去,只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仅留下一片绵延起伏的群山,在秋空下默默地无言地伫立。这一切令深知空寂禅理而又多愁善感的诗人惆怅万分,人生、世事难道不也是这样幻灭无常的吗?正如陈允吉先生在《唐音佛教辨思录》中指出的那样,王维的山水诗‚的确是处心积虑,借助于艺术形象来寓托唯心主义的哲学思辨,在描绘自然美的生动画面中包含着禅理的意蕴‛。[2]如前所述,王维作为一位具有音乐、绘画才能的艺术家,对于自然美有着远过常人的敏锐感受力,同样,他也常常利用这些艺术才能特别着力于对自然景物声、光、色、态的表现,通过自然物象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幻不定的色相显现,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佛理禅意得到了极为生动形象的演示。

如果说,王维的宗教体验常常必须借助审美体验才能实现,那么,当王维沉浸于山水自然境界进入极深层的审美体验的时候,这种审美体验也往往到达了宗教体验或哲学体验的层次。宗白华先生在《中国艺术意境的诞生》一文中说:‚以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这就是艺术境界。‛[6]他还说,艺术境界是介于学术境界与哲学境界之间的。他认为,艺术意境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层深的创构,从直观感受的模写,到活跃生命的传达,到最高灵境的启示,可以有三个层次。他引用冠九《都转心庵词序》中的话说:

是故词之为境也,空潭印月,上下一澈,屏知识也。清馨出尘,妙香远闻,参净因也。鸟鸣珠箔,群花自落,超圆觉也。

综合宗先生的种种说法,我们可以知道,人们对于宇宙、自然、人生种种色相美的体验只有深入到了宗教或哲学的层次,才能使自己所写的一切形象都具有了象征意味,才能借有限以表现无限,由对丰富复杂的色相描写到达最高最深的玄冥境界。试看王维的小诗: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

这一切的一切,既是诗人片刻之间的审美体验,然而又担荷无边的深意,多么精致,多么深邃,这就是从刹那见永恒的超圆觉境界。‚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禅既在刹那,又在永恒,变幻无常,生生不息,虚空中有妙有,妙有即是虚空,空寂中见流行,流行中见空寂,这究竟是审美体验还是宗教体验?究竟是艺术境界还是哲学境界?这就是禅,是‚诗佛‛王维将审美体验与宗教体验融合为一的最高艺术意境。宗白华先生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义后体认到自己的心灵深处而灿烂的发挥到哲学境界与艺术境界,静穆的观照与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二元,也是构成禅的心灵状态。‛[6]胡应麟说王维的辋川诸作‚字字入禅‛,读后使人‚名言两忘,色相俱泯‛。[7]王士祯说王维的五言绝句‚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带经堂诗话》卷三)王维的这些山水小诗为什么能形成如此深邃玄冥的境界?因为诗人对山水自然美的体验已经进入佛教空幻寂灭义理层次了。歌德说:‚在璀灿的反光里面我们把握到生命‛,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就是说,当人觉悟到生命无常的时候,也就证悟到了自己的本性不过是虚空,由此而产生的对纷浮世事不粘不滞、无执无求的态度便是一种解脱,经由解脱而达到自由之后,人就彻底去蔽了,在澄明无蔽的境界中,人也就返回到了本真,获得了清净无染的自性,把握到了生命。所谓‚一切生灭者,象征着永恒‛,[7]在宇宙自然之中,无论是人是物,是一花一草,一鸟一石,还是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都时时处在生灭无常、变动不居中。无常便是事物的本质,刹那便是世界的永恒。王维诗中那时明时灭的彩翠,合而复开的绿萍,转瞬即逝的夕阳,若隐若现的湖水,都是诗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王船山语)[6]的杰作,是他对大自然的审美体验已经到达哲学层次或宗教层次的产物。在这样的艺术意境之中,理即是事,事即是理,一切都如同天珠交涉,互映互证,融彻贯注。这,就是璀灿的反光,在这种璀灿的反光里,人与物,事与理,无限的时间与无穷的空间,一切都在对刹那永恒这一本真之美的体验中高度融合统一了,而我们的诗人于其中所领悟到的也不仅是大自然的物态天趣,而是一种宇宙的哲理、生命的哲理了。

庄子在其《天道篇》中曾经说道:‚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境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本,而道德之至。……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他在这里所讲的是‚虚静纳物‛、‚澄怀观道‛的问题。我们知道,主体在进入宗教体验或审美体验时,都必须摒弃尘念,清除浮躁,宁神息心,才能见性,才能见美。所谓‚素处以默,妙机其微‛,(司空图《诗品〃冲淡》)只有当诗人心境极为淡泊、虚静的时候,才能可能对大自然最神奇而又最微妙的动人之美,有一种会心的感受与体悟。苏轼在写给参寥禅师的诗中说:‚颇怪浮屠人,视身如丘井。颓然寄淡泊,谁与发豪猛?细思乃不然,真巧非幻影。欲今诗语妙,无厌空与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寄参廖师》)他认为,浮屠佛子之所以能写出绝妙的诗篇,其原因就是因为心如丘井,意绪淡泊,故才能‚了群动‛,才能‚纳万境‛,这也就是宗白华先生所说的‚澄观一心而腾踔万象‛。如前所述,诗人只有在彻底去蔽的澄明敞亮的心境中,大自然的一切才能历历如在镜中朗现出它们本来生机活泼、自由兴作的飞跃生命,正如王维在诗中所写的那样: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院》)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书事》)

只有在‚人闲‛‚夜静‛‚山空‛时,诗人才能感受到月出鸟鸣,觉察到细小桂花的轻轻落地;只有在‚夜坐空林寂‛时,诗人才能感觉到‚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由于心境之特别虚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阶下院中那青苔绿幽幽的颜色,正在静悄悄地向自己

王维山水诗句篇六
《王维和他的山水诗》

王维山水诗句篇七
《论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论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作者:jiangsha25

摘要:唐代的“诗佛”王维以其意境淡远,禅味浓郁的山水诗而传诵千古,王维的山水诗崇尚写意,追求韵味与情感的最高艺术,大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妙处,也有“言外之意,味外之旨”的无穷品味。王维饱含禅味的山水诗,被历代理论家们推崇备至,对中国的山水诗的发展确有较大影响,而他的山水诗的成就,是和他的把禅学理念演化为自己诗歌创作指导思想,把禅人参禅悟道的某些方式引进诗歌创作有关的,也正是他诗中的禅理禅趣,构成了其空灵流动的诗歌意境。

本文认为,王维的山水诗歌成就与他早年开始的生活方式无不相关,他的家庭、朋友及仕途人生的曲折和社会、文化环境都对他禅宗思想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本文试从王维的生活方式、生活环境出发,解析禅宗对王维的影响,并试论王维将宗教体验与为审美体验互为融合的禅宗境界。

【关键词】:环境影响 宗教体验 审美体验

【正文】:

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的交往构成了纷繁复杂的社会关系,而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会受到种种环境的影响。西晋思想家傅玄就曾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决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除开外界的因素,也不可避免的有自身的原因。我们从很多例子可以看出不同的环境陶冶不同的性情,造就不同的人生。南山的幽静给予了陶渊明淡泊的心性,瓦尔登湖的清澈给予梭罗静谧的性格,陋室的简朴给予刘禹锡高洁傲岸的情操,《童年》中阿廖莎的兄弟在大人影响下,尖酸刻薄;《骆驼祥子》中主人公也在社会阴冷的暗流中陷入麻木不仁……环境如同一双无形的浆,在我们的心湖上划播出涟漪,翻腾起浪潮,在一点一滴中改变着我们,影响一生。那么,生活在盛唐佛教文化昌盛时代的王维是否也将受到环境的影响呢?

清人徐增曾将王维与李、杜相比较,指出其诗与佛禅的关系:“白以气韵胜,子美

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太白千秋逸调,子美一代规模,摩诘精大雄氏(指释迦牟尼)之学,字字皆合圣教。”(《而庵说唐诗》)说王维诗“字字皆合圣教”,虽然渲染过甚,但却道出其诗深于佛禅的特点。为什么王维的山水诗可以能够让人读来“身世两忘,万念皆寂”呢?本文认为这是是与他个人的生活方式息息相关的。可以这样说,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什么样的精神气质,决定了什么样的思想品质,决定了一个人与生俱来与后天浸润的人格。

一、 家庭环境对王维的影响

王维生于素食之家,他的母亲崔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带发修行,并因同乡的关系,师事一代名僧大照(《宋高僧传》记为大慧)普寂禅师30余年,一生“褐衣蔬食,持戒安禅”(《请施庄为寺表》),这对孝顺母亲的王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们知道个体生命在童年少年时期所处的环境是他性格养成、巩固、发展过程中的第一性的影响因素。母亲的影响正像一个无形却又有力的模型,决定了王维今后适应环境、改造环境的态度和行为方式。而其后王维购置蓝田辋川山居(即辋川别业),也是他为了方便自己母亲宴坐经行修道之用而购置、营建的。他的弟弟王缙,《新唐书》记其“素奉佛,不茹荤食肉,晚节尤谨”,甚至劝说代宗皇帝李豫信佛。王维自己也是常年素食,到晚年就更加严格,《旧唐书》说他“斋中无所有,唯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素食生活的淡雅与平和,在王维的笔下,更是多了几分舒适的雅韵和审美的意味。这便足见母亲的言传身教对王维禅意思维的影响。

王维才思敏捷,多才多艺,品格高贵,在史书中更以笃诚奉佛而著称。王维对于母亲不仅是至孝,也很有偶像的意味。母亲去世后,他“柴毁骨立,殆不胜丧。”他的妻子去世很早,大约在王维三十来岁的时候,其妻便不幸亡故,他从此终身独处,史称“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旧唐书•王维传》)这在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是绝无仅有的。在《旧唐书﹒王维传》中有一段文字这样说:

维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晚年长斋,不衣文采。……在京师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唯茶铛、药 、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

我们从中不难看出,王维的生活方式不仅简单,甚至简陋。史书上记载的生活方式,在王维诗中也随处可以找到反映。“古人非傲吏,自闕经世务。偶寄一微官,婆娑数株树。”这是王维以庄子人生为理想人生的宣言,这样的恬淡自足的生活方式,反映在对待自然生态上必然是顺其自然的自足自适,而尽最大可能保持人的原有的自然本性。 还有闭关与闲坐也是王维生活方式的主要内容和重要形式。如:“竹径从初地,蓬峰出化城。窗中三楚尽。林上九江平。软草承跌坐,长松响梵声。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登辩觉寺》)。又如:“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这样静逸的生活方式,清心寡欲的生活追求,与禅宗追求超然、悠然的生存旨趣和自由精神不某而和。王维常以禅宗的体验方式,来实现清心寡欲的生活追求,追求超然、悠然的生存旨趣和自由精神,也可以说,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决定什么样的精神世界,我们从其作品中可看出超然绝世的禅境,甚至看到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地。 在王维的诗文中,常年的素食生活并没有使他感到清苦,相反却使诗人的情思更加的欣悦润泽。请看他的《游感化寺》诗:

抖擞辞贫里,归依宿化城。

绕篱生野蕨,空馆发山樱。

香饭青菰米,佳蔬绿芋羹。

誓陪清梵末,端坐学无生。

一碗青菰米,一钵绿芋羹,在他眼里竟是那样的色香味美,大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味。而诗句:“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积雨辋川庄作》)描写简朴自然的素食生活,也莫不有几分超然出尘的韵味。王维的素食选择是与他对人生终极目标的追求紧密相关的,他相信仁德博厚可以感动天地万物,宇宙苍生本来可以各得其所,和睦相处。在《大唐大安国寺故大德净觉禅师碑铭》有这样的名句:“猛虎舐足,毒蛇熏体;山神献果,天女献花。澹尔宴安,曾无喜惧。”称赞净觉禅师德业纯厚,感动天人,兼及禽兽,无不倾心向善。他的《戏赠张五弟三首》诗中,还有这样的诗章:“我家南山下,动息自遗身。入鸟不相乱,见兽皆相亲。”以及“青苔石上净,

细草松下软。窗外鸟声闲,阶前虎心善。”人在大自然中,原来是可以那样的物我相亲,任运自在,一幅人与自然万物亲密无间、尽善尽美的和谐画卷,尽收眼底。这种生活方式触发了王维本能的生态自觉,使他自然而然以静穆的关照感受宇宙万物与自己生命本真一致性的生态体验,以己“性空”之真,契合万物之生灭变化之幻,心中天真烂漫,一片化机。

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惨痛遭遇,晚年的他更是苦行斋心,“不衣文采”,除饭僧施粥外,“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同上)他还曾向皇帝上表,将自己最为钟爱的辋川山庄施作僧寺,供抽选出来的“名行僧”“精勤禅诵,斋戒住持”之用(《请施庄为寺表》)。他还不止一次上状,恳求朝廷允许自己将所得的职田献出,作为周济穷苦、布施粥饭之用。读王维的《谢除太子中允表》和《责躬荐弟表》,可知安史之乱时他被拘反贼之中,曾一度想出家修道。有两首诗最能表现他晚境的心迹,一首是《叹白发》:

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另一首是《秋夜独坐》: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

欲知除老病,惟有学无生。

可以说是身心皆放下,唯以佛法自励,在诗句中表现得十分充分。王维的临终之际的情形,也是颇有意味。《旧唐书•王维传》云:“临终之际,以缙在凤翔,忽索笔作别缙书。又与平生亲故作别书数幅,多敦厉朋友奉佛修心之旨,舍笔而卒。”临终正念分明,从容淡定,可证明他平素修持之功确实非比寻常,令人赞叹。

从王维一生的生活方式及其往来友人和家庭状况来看,他的个人态度可见于诗文,

其于佛家名相精审明辨,于第一义谛知解圆妙,曾有“心王自在,万有皆如;顶法真空,一乘不立”的妙语(《西方变画赞》)。又能理事圆融,称扬净土。晚年深得佛法“舍得、放下”之精益,以佛法自励。临终之际,更是正念分明。王维一生与佛教的殊胜因缘极深,对于佛学义理、特别是禅学更是深究亲行,我们能从其诗文中读出“句句皆禅”也就不奇怪了。

二、 社会环境对王维的影响

王维在仕途上遭遇坎坷,他十五岁即离家赴都,寻求仕途之路。在长安,“游历诸贵之间”,以自己的才能知名于上流社会。终于在开元九年(721年)进士及第,顺利步入仕途。可是,任太乐丞不到半年,因伶人擅舞狮子而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直到开元二十二年才被张九龄擢为右拾遗。正当他振奋精神、积极进取时,又遭到李林甫等奸人的打击,置身于李林甫、杨国忠相继专权的官场,王维内心是极为痛苦的。“心中常欲绝,发乱不能整。”(《林园即事寄舍弟沈》)在这理想破灭的严酷现实面前,诗人既不愿同流合污,又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出路何在?西方哲人曾经这样说:“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世界。后来我想改变别人。最后我发现我只能改变自己。”对于一心报国却屡遭厄运,又长期受佛教影响的知识分子来说,要摆脱这种痛苦,就容易从佛教中去寻求解脱了。不能改变社会,不能改变他人,就改变自己。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用佛教的“空”理来消除内心的痛苦。更为甚者是天宝十五年安禄山陷长安,王维被迫任伪职,后来尽管他因有《凝碧诗》而得到肃宗的宥免,并责授太子中允,但对他的心灵的打击是巨大的。生活道路的坎坷使他对佛教教理更加依恋。也可以说,信佛是他对现实的一种无可奈何的解脱。他借用佛教的“空”理来排遣自我的忧闷,从自己的需要出发来汲取佛学思想。

王维早年诗作《春日上方即事》有“好读《高僧传》,时看辟谷方”,及“北窗桃李下,闲坐但焚香”的诗句,其向道之心油然。他所交游的僧人为数甚多,记于他的诗文之中的就有道光禅师、道一禅师、瑗公上人及北上传法的六祖门下神会禅师等十余僧,且几乎均为禅僧。对于潜心向佛的诗人王维来说,对方外高人的参访及与意气相投的道友们的共修,自然而然地成为他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尤其是他隐居生涯的主要内容,这些情形也都反映在他的诗作中。如《山中寄诸弟妹》诗:

王维山水诗句篇八
《王维的诗全集10》

颂 王维

1、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译文:

清晨,渭城细雨霏霏,湿润了路上的尘埃,旅店旁的棵棵绿柳,被雨水冲洗得更加翠色欲滴。朋友,请再喝尽这杯酒吧,等你西行出了阳关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交情深厚的老友了。

注释:

渭城:秦时咸阳城,汉武帝时称渭城。

浥:沾湿。

客舍:旅馆。

阳关:古关名,在今甘肃敦煌西南。

2、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译文:

一阵新雨过后,青山翠谷越发显得静幽,夜幕降临,凉风习习,更令人感到秋意浓厚。明亮的月光照映着松林,泉水从石上潺潺流过。竹林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原来是洗衣少女们归来,莲叶浮动,那是顺流而下的渔舟。尽管那春天的芬芳早已逝去,我陶醉在这美妙的秋色中,依然向往长留。

注释:

浣女:洗衣女。

王孙:贵族的后裔,这里指隐居的高士。

【诗文赏析】

此诗为王维山水诗中的名篇。雨后秋山明快舒朗、清新鲜洁的环境特点构成了全诗的基调。诗情画意中寄托了诗人高洁的情怀及对理想境界之追求。

明月清泉,竹喧莲动,浣女归舟,层次鲜明,因果清晰,且有声有色、有静有动、构成一幅清晰和谐的雨夜秋山图。

3、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译文:

独自一人坐在幽静的竹林中,拨弄着琴弦,又一声声地长啸。竹林深深,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只有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把我映照。

注释:

篁:竹丛。

长啸:即是从口中发出清越悠长的声音,古代文士喜在幽谷山林之间长啸,藉以抒情调气。

4、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译文:

生长于南方的红豆,入春以来不知长出多少枝条。希望你多多采摘,红豆最能寄寓相思离别之情。

注释:

红豆:产于两广一带,又名相思子,形如豌豆,朱红色。古人常用来象征爱情或相思。

君:你。

采撷:采摘。

5、春中田园作

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思远客。

译文:

屋上有一只喜鸠在鸣叫,村边开着大片的白色杏花。手持斧子去整理桑树那长长的枝条,扛起锄头去察看泉水的通路。去年的燕子飞回来了,好像认识它的旧巢。屋里的旧主人在翻看新年的日历。举杯欲饮,又停了下来,想到离开家园作客在外的人,不由惆怅惋惜。

注释:

觇:侦察。

觞:古代人喝酒用的酒杯。

6、少年行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译文:

一斗新丰美酒价值十千元。京都长安有很多的游侠少年。今日与你相逢,一见如故,为你开怀畅饮真是痛快。我们的马就系在高楼下的垂柳边。

注释:

斗:酒器。

游侠:好交游、使气性的人。

意气:意志和气概。

7、观猎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译文:

角弓上的箭和着强劲的寒风呼啸射出,英武的将军飞驰在渭城的郊野狩猎。枯草

茫茫,挡不住猎鹰敏锐的双眼,积雪融尽,疾驰的马蹄越发轻快。转眼之间,马队穿过新丰市,回到细柳营中。再回首,遥望那挽弓射雕的地方,只见笼罩着大地的暮云却一片平静。

注释:

角弓:装饰着兽角的硬弓。

渭城:古时的咸阳。

新丰市:故址在今陕西临潼东北。

细柳营:在今陕西长安。

暮云平:傍晚的云层与大地连成一片。

8、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译文:

在山中送别了你,太阳落山时把柴门掩上。春草年年转绿,不知你能不能回来。

注释:

扉:门扇。

王孙:指所别之人。《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9、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译文:

不知香积寺在哪里,走了好几里才进入白云缭绕的山峰。古木参天没有人行的小路,深山里不知何处传来阵阵钟声。流泉遇到岩石发出幽咽的响声,日光照在幽深的松林上生出寒意。暮色降临宁静潭水弯曲之处,安然修禅制服各种欲望。

注释:

无人径:不见人影的径路。

冷青松:为青松所冷。

曲:水边。

安禅:安然入禅境。

10、田园乐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

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译文:

红红的桃花瓣上还含着昨夜的雨珠,雨后的柳树萦绕在早晨的烟雾之中。昨夜被雨水打落下来的满地花瓣,家童还没有打扫,黄莺啼鸣,山客还在酣眠。 注释:

宿雨:昨夜下的雨。

山客:隐居山庄的人。

犹眠:还在睡觉。

王维山水诗句篇九
《赏析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赏析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现在青岛人爬崂山成风,巍巍壮观,且不少人穿越回来后都要记录下来,不由我想起盛唐山水田园诗派中最杰出的代表王维。王维的诗语言清新凝炼,朴素中见华采。他描绘自然风景的高度成就,使他在盛唐诗坛独树一帜,成为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和发展了谢灵运开创的写作山水诗的传统,对陶渊明田园诗的清新自然也有创新与变化。

唐朝的著名诗人都有自己的雅号,如李白尊为诗仙,杜甫冠以诗圣,王维的雅号叫诗佛。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汉族,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雅号为“诗佛”是因为,王维精通佛学,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维摩诘向弟子们讲学的书,王维很钦佩维摩诘,所以自己名为维,字摩诘。

王维今存诗400余首。他的山水田园诗主要是写他隐居终南、辋川的闲适生活和山水风光。王诗艺术成就颇高,无论是描述雄奇壮阔的景象,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还是细致入微的自然物态,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他都能以对大自然敏锐的感受,天性地抓住大自然的色彩、声音和动态,或精心素描,或入骨刻画,大作挥洒自如,意境清新独到。古人概括王诗艺术特色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因为,他的诗取景颇具画家的匠心,而且画面色彩常映衬得浓淡相宜,这在他的《辋川集》中有集中的体现。

大隐隐于朝,融儒、道、佛于一体的王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说的是傍山而居,和山水融为一体,恰似不食人间烟火,尘心灭去,归隐于山,这只是一种境界很高的修行罢了。王维在《送别》一诗中写道: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这首诗写送友人归隐,看似语句平淡无奇,细细读来,却是词浅情深,含着悠然不尽的意味。“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第一句叙事。“饮”是使动用法,“使……饮”的意思。一开始就写饮酒饯别,是点题。第二句设句,问君到哪里去。由此引出下面的答话,过渡到写归隐。这一质朴无华的问语,表露了作者对友人关切爱护的深厚情意。送别者的感情起始就渗透在字里行间。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不得意”三字,显然是有深意的。不仅交待友人归隐的原因,表现他失意不满的情绪;同时也从侧面表达诗人自己对现实愤懑不平的心情。这三字是理解这首诗题旨的的一把钥匙。诗人在得知友人“不得意”的心情后,劝慰道:“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你只管去吧,我不再苦苦寻问了。其实你何必以失意为念呢?那尘世的功名利禄总是有尽头的,只有山中的白云才没有穷尽之时,足以供你娱乐排遣了。这两句表现了作者很复杂的思想感情:既有对友人的安慰,又有自己对隐居的欣羡;既有对人世荣华富贵的否定,又似乎带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联系前面“不得意”三字看来,在这两句诗中,更主要的则是对朋友的同情之心,并蕴含着诗人自己对现实的愤激之情,这正是此诗的着意之处和题旨所在。

从写法上看,前面四句,写得比较平淡,似乎无甚意味,至此两句作结,诗意顿浓,韵味骤增,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当然,这两句也不是平空而起的,而是由前面看似乎平淡的四句发展而来的,如果没有前四句作铺垫,这两句结尾也就不会给人这样强的“清音有余”的感觉。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葱茏氤氲、天机流荡,多融文学、绘画、音乐及禅趣于一体。这些诗读来既素雅清淡,又有“味外之味”,令人品尝不尽,展现了诗人卓异的才情和宁静深邃的心灵世界。其山水诗可用“清逸”、“淡远”、“空寂”、“脱俗”这几个关键词来诠释,正反映了诗人“自性清净”的追求和所达到的“静虚”之境,故其心能与自然凝合。无论一山一石,一花一木,一虫一鸟,都与其心境契合,因而淡泊的山水文字便透出了一种恬然自适与清远空灵

的风彩,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处处有禅机的境界。

王维凭着自己的天才妙悟,将“诗”与“禅”弥合无间,联系到道教、佛教的崂山,他这种山水诗的诗境与禅心,又集中表现在营造寂静清幽的诗歌意境与寄寓恬然自适、“随缘任性”的禅思上。禅定之说可使诗人在欣赏大自然时排除烦扰,在虚静中聆听天籁之音,在清空里参悟到象外之形,觉察到大自然最细微的生命律动,感受到生命的“真意”和世界神妙。这种由虚静和清空所构成的“静美”便成了王维山水诗禅意氤氲的诗境外观。如《鸟鸣涧》云: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人闲心定,夜静山空,几声鸟叫更显春山沉寂宁静,诗人此时此境竟能感应到桂花悄然飘落的幽微之音。此诗意象动中见静、静中显动,动静相成,而终归于静。在这种寂然微妙的观照中,我们可窥见诗人精神的离世绝俗。又《鹿柴》云: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反景如深林,复照青苔上。

空山无人,空中传音,一抹斜晖,返照青苔。空旷沉寂的山中传来几声亲切人语,幽暗阴冷中一丝光亮与温暖,后二句表现瞬间见永恒,永恒见瞬间,终归于永恒。诗人在深幽的参禅过程中觉悟到“微妙”与“真意”后的豁然开朗不正像这寂然幽暗中那倏忽的声响与光亮吗?在这些对自然片刻的直观中,诗人似乎发现了自然的大美,它们看似与人世无干,鸟鸣春涧、夕照反景、花开花落,就在这时空景象的运动之中呈现的是自然的永恒与不朽,难怪前人评价这些诗“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

禅宗作为佛教哲学可帮助诗人体悟到心性的深处,使“心源”与“造化”达到合一之境。因而,王维凭一个诗人画家兼佛徒的特殊敏感,使笔下的山水呈现出一种无言的自然之美和情趣之美。境由心生,诗境的和谐宁静无不是诗人祥和安宁心境的自然流露,山水自然的逍遥自在乃在于诗人有一颗“随缘任性”的“禅心”。诗人在这山水之中,任性逍遥、闲适自在,摆脱诸多烦扰,他感到了快乐与自由。如《终南别业》曰:

中岁颇好道,晚来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此诗以“好道”为警策,而“禅悟”之迹正在颈联:“白云”正是舒卷自如、无所窒碍的禅趣的象征,一切纯任自然,如云飞水流,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他兴来则独往游赏,但求适意;“行到水穷处”,就坐下看云雾漫卷;偶遇林叟,便与笑谈;何况回家呢?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此诗几乎充满了偶然、神遇,空灵诗境传达给读者的是一种恬淡无为、自然和谐、永恒无限的静谧之美。同样,《辛夷坞》中曰: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此诗意象即色中见空,空中见色,终归於空。辛夷花初发红萼,宛如芙蓉,却寂然生于人迹了无的山涧中,任其自开自落,既无生之愉悦,亦无死之悲哀,既不执著于生,也不失意于死,此生彼死,亦死亦生,生生不息。在王维的心灵世界,“生命”、“存在”不正像那辛夷花一样“随缘任性”,在刹那的生灭中因果相续,无始无终,自然而然的演化着吗?

王维山水诗歌寓有某种禅意,但并不一片死寂、了无生趣,它们不仅“描绘了山水自然之美,而且还融进了诗人高于自然的理想美”。因而诗境中往往流露出盎然生趣,传达出愉悦闲适的情绪。如《木兰柴》云:

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

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

秋山敛起夕阳的余晖,晚归的飞鸟连翩相逐而来,满山秋叶在霞光中闪现出斑斓色彩,渐与云气融成无边暮岚。在这绚烂明丽的秋山夕照中,山岚流动,彩翠明灭,美不胜收:大自然“随缘任性”,而又洋溢着无穷生命活力,一扫悲秋伤晚的感伤情绪。与《木兰柴》一样,《山居秋暝》也是一首意境幽美空灵而又极富生趣的名作: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新雨涤去山中尘埃而愈益清明,尘俗烦扰洗尽心境方显澄净广阔。如此空山,皓月当空,青松如盖,山泉流泻,浣女归来,莲影摇曳,渔舟轻盈。这里的秋山,明月自照,清泉自流,花自荣,草自枯,人也自来自去,这里的一切显得自然而然、生意蓬勃,无疑是诗人的理想栖所。因而,空山又何尝不是右丞心中的“桃源”?《山居秋暝》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代表作。这是一首融诗情、画意、乐理、禅趣于一体的优秀山水诗。诗人用独特的艺术构思、巧妙的描摹方法,在诗歌领域中创造了神奇而迷人的境界。 王维的山水诗宁静,自然,固然是吸收了禅家涤清烦扰、自悟清空的理念,但也是因他理想破灭、知音难逢,对俗世声色犬马的唾弃、冷落与摒弃,最终转向空境的自然流露。因而诗人的精神性格大多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般静穆,不求赏识而恬然自适。在他的“辋川”世界,便常有这样的诗境。如《竹里馆》里云: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主人独坐,抚琴啸歌,只有明月相亲。这“明月”正象征一种“清”、“净”的精神。我们读到“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似乎看到诗人正与情意绵绵的落日、孤烟融为一体。有时,他索性变成一丛野花,一只幽鸟,一枚落果,一丝虫鸣,如“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过感化寺悬兴上人山院》)、“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了。

由上可知,王维的山水诗正是诗歌美感经验与禅宗诗歌美感经验的天然融合。其实那些诗歌中所展示的大自然最细微的生命律动,又何尝不映现着诗人那慧眼禅心呢?大自然以其每一缕阳光,每一片飞花,每一声鸟鸣,每一丝虫吟,感应着、涵容着诗人广阔而深邃的灵魂。当诗人将自己全身心融于山水本性之中时,物我之间便同跳着一个脉搏、共振着一个节奏,两种生命,在刹那间,互相点头、默契和微笑。这便是王维山水诗能以有限文字表现无限情趣,以空灵诗境表现奥妙禅心的生命哲学底蕴所在。

王维是唐代著名边塞诗人,他的一首古诗《五律·使至塞上》,令人感触颇深。我们平日里对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句脍炙人口的诗再现了宁夏壮美而又令人神往的景色。这幅由“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构成绝美独特的塞上江南的画卷,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心中。现将这首《五律·使至塞上》摘写如下: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吴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这首诗大意说,诗人王维驾着轻便的马车,以监察御史的官职奉唐玄宗之命出塞慰问戍边的将士。过了汉塞在萧关遇到侦察骑兵,才得知主将在前线指挥作战去了。途中,王维为眼前的景象所陶醉,欣然命笔“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唐代大诗人王维写下的千古流传的名句。只10个字就生动而形象地写出了塞外雄奇瑰丽的风光,国学大师王国维称之为“千古壮观”的名句。

行到水穷出,坐看云起时。这是王维的禅境。在众多唐代诗人中,王维是很特殊的一位。也许,王维没有李太白的豪迈洒脱,没有杜甫的忧国患难,没有白居易的平易近人,没有李商隐的婉转凄清,但是他就是他,唐风诗人之林中一位卓尔不群我国古代山水田园诗领军人

物。

在风起云涌的青岛爬野山热潮中,我们学习和鉴赏王维这些几乎家喻户晓的山水田园诗句,无疑会对我们的游山玩水带来许多文情诗意,使方兴未艾的爬山运动派生出一种“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的清新、寂寥而空幽的悠悠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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