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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悼亡的诗

2015-12-23 00:44:39 编辑: 来源:http://www.chinazhaokao.com 成考报名 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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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悼亡的诗篇一
《十大悼亡诗词

中国古代十大悼亡诗

第一首——《诗经·唐风·葛生》之:百岁之后,归於其居!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译文】:

葛生长覆盖住荆条,蔹蔓生在田野。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居处?

葛生长覆盖酸枣树,蔹蔓生在坟头。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睡眼?

角枕灿烂啊,锦缎被子鲜明啊。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白日?

夏季的天酷长,冬季的夜漫漫。

只有百年以后,到这儿共同居住!

冬季的夜漫漫,夏季的天酷长。

只有百年以后,到这儿共同居住!

【背景】:

这首诗被后人认为是„悼亡诗之祖‟。关于这首《葛生》的主旨,历代学者多有争议。至清郝懿行首先揭示了“角枕”、“锦衾”为收殓死者的用具,指出:“《葛生》,悼亡也。”今人多取其说。显然,凭“亡此”、“于域”、“角枕”、“锦衾”、“其居”、“其室”、“独处”、“独息”、“独旦”等词语证本诗悼亡之旨,是有说服力的。

后世对这首诗评价极高,今人认为本篇“不仅知为悼亡之祖,亦悼亡诗之绝唱也”(朱守亮《诗经评释》),又认为“后代潘岳、元稹的悼亡诗杰作”,“不出此诗窠臼”(周蒙、冯宇《诗经百首译释》)。就本诗的艺术魅力和对后世悼亡诗歌的创作影响而言,这种评价是当之无愧的。

诗从葛藤写起,或者正是坟墓之地,触动情思,两相分离各自独处,倍感伤心。诗写亡人的独处无人陪伴,正是为了写活着的人的孤独无亲,从而见出生前的相亲相爱,同心同德,以致于发出死后同穴的悲号。诗反复抒写无法忍受的独处的时日,都是为了表达当初同处和和谐美好。《葛生》可以被看作是中国悼亡诗的滥觞,那生死不渝的爱情绝唱,可以穿越时空,成为每个时代人们心中的梦想与期许。

第二首——《诗经·邶风·绿衣》之: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译文】: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面子黄里子。

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止!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上衣黄下裳。

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忘!

绿丝线啊绿丝线,是你亲手来缝制。

我思亡故的贤妻,使我平时少过失。

细葛布啊粗葛布,穿上冷风钻衣襟。

我思亡故的贤妻,实在体贴我的心。

【背景】:

这首诗同样被一些学者认为是中国第一首„悼亡诗‟,和《葛生》一样,其在中国诗歌史上是否归属悼亡范畴亦有争论。旧说谓诗的主旨是卫庄姜伤己,《毛诗序》云:“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朱熹《诗集传》云:“庄公惑于嬖妾,夫人庄姜贤而失位,故作此诗。”但后世多家注本均点其悼亡之音,同《葛生》均奉为悼亡诗经典。

这是一首怀念亡故妻子的诗。睹物思人,是悼亡怀旧中最常见的一种心理现象。一个人刚刚从深深的悲痛中摆脱,看到死者的衣物用具或死者所制作的东西,便又唤起刚刚处于抑制状态的兴奋点,而重新陷入悲痛之中。

这首诗在文学史上有较大的影响。晋潘岳《悼亡诗》很出名,其实在表现手法上是受《绿衣》影响的。如其第一首“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寝兴何时忘,沉忧日盈积”等,实《绿衣》第一、二章意;再如元稹《遣悲怀》,也是悼亡名作,其第三首云:“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全由《绿衣》化出。可见此诗在表现手法上实为后代开无限法门。

第三首——魏晋·潘岳《悼亡诗》三首之一: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僶勉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作者】:

潘岳(247年-300年):字安仁,世称潘安,我国晋代著名文学家,中牟县大潘庄人。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他少年时即以才颖见称乡里,十二岁即能行文作诗,被乡里称为奇童。作为西晋文学的代表,潘安往往与陆机并称,古语云“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背景】:

据说,潘岳的妻子杨氏是西晋书法家戴侯杨肇的女儿。潘、杨两家原是世交,潘岳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杨氏的父亲杨肇,杨肇很喜欢这个聪颖过人的美少年,便把自己的大女儿许配给了他。潘岳十二岁时与杨氏订婚,结婚之后,夫妻两人大约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杨氏于晋惠帝元康八年(298年)卒,当时不到五十岁。潘岳夫妇感情很好,杨氏去世后,潘岳除过《悼亡诗》三首外,还有《杨氏七哀诗》等。

潘岳所做《悼亡诗》一共三首,分别作于杨氏去世的下一年的春天、秋天和冬天。其二首分别为:

其二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凛凛凉风升。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展转盻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髣髴覩尔容。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其三

曜灵运天机。四节代迁逝。凄凄朝露凝。烈烈夕风厉。奈何悼淑俪。仪容永潜翳。念此如昨日。谁知已卒岁。改服从朝政。哀心寄私制。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衾裳一毁撤。千载不复引。亹亹朞月周。戚戚弥相愍。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驾言陟东阜。望坟思纡轸。徘徊墟墓间。欲去复不忍。徘徊不忍去。徙倚步踟蹰。落叶委埏侧。枯荄带坟隅。孤魂独茕茕。安知灵与无。投心遵朝命。挥涕强就车。谁谓帝宫远。路极悲有余。

【另注】:

潘安以前,中国古代文学并无„悼亡‟一说,正是潘安所做《悼亡》三首,开中国悼亡诗歌之先河。《辞源》对“悼亡”的解释:“晋潘岳妻死,赋《悼亡》诗三首,后因称丧妻为悼亡。”该辞典也收“潘岳”条,其释文中有:“工诗赋,辞藻艳丽,长于哀诔之体,《悼亡》诗三首最著名”的内容。

第四首——南朝·沈约《悼亡诗》之: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屏筵空有设,帷席更施张。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作者】:

沈约(441年-513年):南朝梁文学家。字休文,吴兴武康(今浙江德清武康镇)人。历仕宋、齐二代,后助梁武帝登位,官尚书仆射,封建昌县侯,仕至尚书令,卒谥隐。政治上主张严格区分士族与庶族,维护封建门阀制度。诗风浮靡,着意雕饰,与谢朓、王融等皆注重声律,时号“ 永明体”。所创“ 四声八病”之说,在声律方面为诗歌创作做了许多规定,对五言古体诗向律诗的转变有一定影响。曾据何承天、徐爰等宋史旧本,稍加更益,撰成《宋书》。所著有《四声谱》、《齐纪》、《沈约集》等,已佚。明人辑有《沈隐侯集》。

【背景】:

这首诗是沈约为悼念亡妻而作。沈约诗最突出的特点便是„清怨‟,这首诗集中体现了沈约的清怨之风。诗的前半以大自然的永恒来反衬人生易逝、一去不返的悲哀;后半将悲伤的情感同凄凉的环境融为一处,情状交现,悲怆靡加。沈约的这首悼亡诗对后世以离别哀亡的为题材的诗词作品有较大影响。把南朝之前类似作品的哀而不伤(如潘安《悼亡诗》)的境界真正推向哀伤并茂的新境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关于„沈腰‟之说。《梁书·沉约传》载:沉约与徐勉素善,遂以书陈情于勉,言己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以此推算,岂能支久?”后因以“沉腰”作为腰围瘦减的代称。李煜词中有“沈腰潘鬓消磨”一句,明代诗人夏完淳也有“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带三围恨沈郎”之诗句,均典指沈约。

第五首——唐·元稹《离思》五首之四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译文】:

经历过无比深广的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

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

花丛信步,我全无心思看那百化争艳,

一半是因为笃佛修道,一半是因为忘不了你。

【作者】:

元稹(779年-831年):字微之,河南河内人。八岁丧父,少年贫贱.母郑贤而文,亲授书传。举明经书判入等,补校书郎。元和初,应制策第一。除左拾遗,历监察御史。坐事贬江陵士曹参军,徙通州司马。自虢州长史征为膳部员外郎,拜祠部郎中、知制诰。召入翰林为中书舍人、承旨学士,进工部侍郎同平章事。未几罢相,出为同州刺史。改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浙东观察使。太和初,入为尚书左丞、检校户部尚书,兼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使。年五十三卒,赠尚书右仆射。稹自少与白居易[倡和,当时言诗者称“元白”,号为“元和体”。其诗辞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

【背景】:

元稹有离思诗五首,这是其中第四首,都是为了追悼亡妻韦丛而做。韦丛为当时太子少保韦夏卿之幼女,二十岁时下嫁元稹,其时元稹尚无功名,婚后颇受贫困之苦,而她无半分怨言,元稹与她两情甚笃。七年后韦丛病逝,韦丛死后,元稹有不少悼亡之作,这一首表达了对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曾经经过沧海的人,再看到其他的水,不是壮阔可观的水,看过巫山的云之后,便觉得别地方的云都不值得一看;即使从成千的美女中走过,都懒得回过头看他们一眼,一半固然是为了修身治学,一半是没有忘情于你呀!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词意豪壮,用笔极妙。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成为唐人悼亡诗中的千古名篇。

元稹的悼亡诗一直以前都是传唱的经典,除此之外,其还写了悼念亡妻韦氏的《遣悲怀》三首,同样堪称中国悼亡诗歌的绝唱。„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之类的诗句已成了流传千古的名句。

《遣悲怀》三首如下:

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其三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第六首——北宋·苏轼《江城子》之: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关于悼亡的诗篇二
《中国古代悼亡诗词》

关于悼亡的诗篇三
《中国古代悼亡诗词中的“悼亡妻”主题研究》

中国古代悼亡诗词中的“悼亡妻”主题研究

2005级5班 05091140 李广为 指导教师: 赵继承

中文摘要:中国古代悼亡诗词按常理来讲应该指以诗词形式去悼念死者的所有作品,但从晋代潘岳的《悼亡诗》开始,“悼亡”逐渐成为了悼念亡妻的专称。然而悼亡诗并不起源于潘岳,“悼亡妻”主题的产生是经过历朝历代才逐渐形成的。“悼亡妻”作品中创作主体的情感通常表现为一定的模式,这些模式具有现实性,展示了传统的爱情观。而悼亡作品的价值取向又表现出了传统的爱情价值观和自我价值观的统一,在内容上侧重表现出“善”、“美”和“知己”三个层面。“悼亡妻”作品中的独特的表达模式和价值取向,使得“悼亡妻”主题形成了有别于其它文学的个性特征。因此“悼亡妻”作为一种主题研究,必然要从其产生、基本模式、以及情感价值取向这几个构成文学主题的重要因素加以总结研究。 关键词:悼亡妻;产生原因;模式;价值观念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common sense, the Chinese elegiac poetry should refer to all literary works which mourned the dead by the poetry form. But from “memorial poem” of Yue Pan in Jin Dynasty, “elegiac” gradually became the special name of mourning the late wife. However, the Chinese elegiac poetry didn’t come from Yue Pan , the subject of “mourning for the late wife” was formed through successive dynasties. The emotion in the main part of this kind of works usually performed in certain patterns. These patterns have the feasibility, and display the traditional value of love. But the values of Chinese elegiac poetry also show the unification of value of traditional love and self-values. And it stressed to display “virtuous”, “beauty” and “intimate friend”. The unique expression pattern and values make the subject” mourn for wife” have different features. Therefore, “memorial wife” as a kind of research subject must conclude and research from the aspects of beginning, basic modes and the values of emotion.

Keywords: mourn for wife;cause;mode;value

中国古代悼亡诗词既是诗词内容划分的一个类别,也是中国古代文学主题分类中的一种。“‘在中国文学主题’之类话语中,‘主题’已经超出个别作家作品的范围,而成为整个文学传统的组成部分。只有在几千年的中国文学长河中反复出现,历久不衰的主题,才能成为中国文学主题,这种主题是以一些惯例化了意

○象模式和叙述模式(小说)存在的。”而对于悼亡诗词的隶属,有人将之归入“死1

亡主题”或“生死主题”,也有人另析为“悼祭文学主题”。而本文所论及的“悼亡妻”主题可视为“悼祭文学主题”中的一个细小分支,“悼亡妻”主题专指悼亡妻子(非妾)的诗词创作。

目前学界对于悼亡诗词的研究,以谈悼亡诗词的艺术特色居多,也有对悼亡诗词的产生发展以及主题价值等方面的研究。在专著方面除了各种关于悼亡诗词的文选之外,较成系统研究的有王立的《永恒的眷恋——悼祭文学的主题史研究》一书,其中对“悼亡妻”主题有专章的研究。在论文方面,陈小芒、黄卫兴 的《论中国古代悼亡诗的伤逝主题及价值取向》一文,注意到了古代悼亡诗的一些基本特征,集中讨论了一些情感表达模式和价值取向。本文试图在对许多研究成果的批驳与继承的基础上,对“悼亡妻”主题的产生与形成、基本表达模式、价值取向等方面来进行研究。

一、“悼亡妻”主题的产生和发展

一般而言,悼念亡妻的作品多以“悼亡”名篇。清人赵翼在《陔余丛考》卷二十四“寿诗、挽诗、悼亡诗”一条指出:

寿诗、挽诗、悼亡诗,惟悼亡诗最古。潘岳、孙楚皆有悼亡诗,载入《文选》。《南史》:宋文帝时,袁皇后崩,上令颜延之为哀策,上自益“抚存悼亡,感今怀昔”八字,此“悼亡”之名所始也。《崔祖思传》:齐武帝何美人死,帝过其墓,自为悼亡诗,使崔元祖和之。则起于齐、梁也。

潘岳在妻子去世后作诗以寄哀悼时大概未有诗题,《文选》列入“哀伤”类时以“悼亡”为题。自此以后“悼亡”成为了悼念亡妻作品的专名。除了明人商景兰作《悼亡》悼念丈夫祁彪佳是个例外,其它如南朝沈约《悼亡诗》、隋人薛德音《悼亡诗》、唐人孟郊《悼亡》以及清初顾炎武《悼亡五首》都直接以“悼亡” 为题悼念亡妻。清人纳兰性德在以词悼念亡妻时也题作“悼亡”,如《青衫湿·悼亡》。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有“潘岳悼亡犹费词”也证明了“悼亡”

是写给亡妻的。

而悼祭其他如朋友、亲人的诗词,习惯上并不被称作“悼亡”。这类诗,可按萧统《文选》的标目,归于“哀伤”一类。以诗哀悼多以“哭”、“弔(吊)”为题,在内容上分为悼念友人,如唐人贾岛《吊孟协律》、姚合《哭贾岛》等;悼念丈夫,如宋人李清照《偶成》○、明人商景兰《悼亡》等;悼念父母和子女,2

如清人周淑然《元日哭先大人》、唐人元稹《哭子十首》等。然而在当下研究中,悼亡诗词的“悼亡妻”的专指性经常存在疑义和混淆。为表述准确,可以认为,悼亡诗词狭义上专指“悼亡妻”的诗词作品。

中国古代最早的悼亡诗是《诗经·邶风·绿衣》,“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这是一首睹物思人的悼妻诗作。不过作为“悼亡妻”主题的作品之一,却长期未能引起学人的注意。那么就诗词而言,真正形成“悼亡妻”主题的文人悼亡诗词是何时产生的呢?

陆侃如先生在《中古文学系年》中推断,大约始于晋太始六年(公元270年)“孙楚与王济为友,作《除妇服诗》及《胡母夫人哀辞》”,“元康六年(公元296年)潘岳作《悼亡赋》《哀永逝文》《金鹿哀辞》《悼亡诗》三首。”潘岳的《悼亡诗三首》可以说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明确悼念亡妻的文人五言诗,从而宣告了诗词领域“悼亡妻”主题的开创。那么文人悼亡诗产生为什么如此姗姗来迟呢?其原因有以下三点:

首先,在客观条件下,诗歌在魏晋之前的发展是较为缓慢的。诗人的总体数量也不多,文人不大可能放弃固有的祭文、诔碑不用,而去生硬地使用自己并不擅长的诗歌来表达自己对于爱妻的哀思。

其次,悼亡诗产生之晚,发展之艰难,最重要的原因是社会与时代局势以及礼教思想的束缚。古代士人追求建功立业的心态极为强烈,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风云战乱,男子保持着求仕以及“万里觅封侯”的热情。社会的普遍观念也多要求男子胸怀治国平天下之志而不应惑溺于儿女私情。如《世说新语》设《惑溺》一章,其中记载“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以是获讥于世。”所以大多数文人是不敢轻易抒写自己

对内室的眷顾之情的,即便是深痛欲绝的哀悼情思。

另外,礼教对守丧的要求也是悼亡诗产生较晚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礼记·曲礼下》要求“居丧不言乐”。从孙楚、潘岳作悼亡诗的时间可以看到,都是作于“终制”“释服”之后。清人何焯在《义门读书记》中指出:“安仁悼亡,盖在终制之后,荏苒冬春,寒暑忽易,是一期已周也。古人未有丧而赋诗者。”○3这些礼法虽然繁琐却多多少少能够起到约束人们的作用。

就词而言,“悼亡妻”主题的产生则以宋神宗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苏轼创作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为标志的。词至北宋便开始了对题材与词境的开拓,从范仲淹、王安石到柳永,为苏轼对词境的发展做了坚实的铺垫。苏轼“诗词一体”的观念以及“以诗为词”的创作思想,使他敢于对词境做出大胆的开拓,因此最终将悼亡主题纳入词中,引领了后继词人的创作。日本学者村上哲见在《唐五代北宋词研究》中指出:“所谓‘悼亡’主题,在诗中,从晋朝潘岳以来是一直保持着的传统,但是在词的方面,在东坡这首词作以前却找不出同样旨趣的作品。悼念亡妻这种心情,可以说是同现实生活密切关联着的感情。但是从宴游间游艺出发的词,要纳入这种感情,却经历了相当长久的岁月。”苏轼的词是追怀亡妻的美,开启了悼亡词的先河,其直接影响到贺铸等后继词人的创作。

虽然遭受各种阻隔,诗人们为表达对亡妻的痛悼之情,还是创作了情真语切的诗篇。悼亡诗词最终得以产生的原因有以下两点:

首先是封建权威的示范和对女性题材的开拓。不论是潘岳的《悼亡诗三首》还是江淹、沈约的悼亡之作,创作主体都在行为与心理上承受着传统礼教的约束。在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被忽略或松动的时候,以帝王为代表的封建权威一旦能够突破礼教的束缚,后继的文人便可以在礼教松动的社会环境下对女性有足够的关注。汉武帝刘彻曾因早卒的李夫人不胜伤悼,而作《李夫人赋》。《汉书·外戚传》也记载他因思念亡人,让方士设帐遥致其貌,并作诗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其《落叶哀蝉曲》“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 王嘉《拾遗记》记述此篇之作也是因为“汉武帝思慕李夫人,不可复得”而作。

其后是宋文帝刘义隆、齐武帝萧赜的悼念之作,也对诗歌悼亡主题的发展起

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如果说礼教“谨夫妇正人伦”的要求,普遍形成一种夫妻之间应当保持距离的观念的话,那么恩爱夫妻一经死别,生者孤独、怀念与哀痛之情不可遏止,因而在帝王的表率下,终于纷纷拿起笔来抒写夫妻朝夕恩爱相处的温馨岁月的追忆以及失去后形单影只的寂寞心境和伤感情绪。

其次是“以悲为美”的时代氛围为悼亡诗的产生提供了背景条件。东汉五言诗在风格与意蕴上大都透出一种慷慨悲凉,其中有诗人们对生存的艰难与命运多舛的惆怅与哀叹,有的诗作传达出自悼的意味。加上挽歌辞的创作与流行为悼亡诗的产生提供了一种“以悲为美”的时代氛围。东汉以后诗歌有较大发展,诗人总体数量增加,这为诗歌创作的各种主题的产生或发展创造了条件。

从魏晋之后直到晚清,产生了大量“悼亡妻”作品。魏晋南北朝是悼亡诗产生和发展的重要时期,其中有潘岳为悼念亡妻杨氏而作的《悼亡诗三首》是本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后有江淹的《悼室人十首》,以更为庞大的组诗形式悼念亡妻,有的选取生活镜头意在表达“物在人亡”的悲凉。在唐代虽然“悼亡妻”作品数量虽有限,但在表现手法、意境营造等方面却达到了最高水平。其中以元稹最为深情创作数量最多且极具代表性。元稹“不幸少有伉俪之悲,抚存感往,成数十诗,取潘子《悼亡》为题”(《叙诗寄乐天书》),其中代表作有《遣悲怀三首》(又作《三遣悲怀》),《唐诗三百首》称其为“古今悼亡诗充栋,终无能出此三首范围者,勿以浅近忽之。”

在宋代悼亡诗创作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梅尧臣的《悼亡三首》,诗中从“相看犹不足”的不能割舍到大胆地直言亡妻的“美且贤”。悼亡词则以有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和贺铸《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最具代表性。《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全词重在通过梦境与妻子相会,从梦前的苦苦思念到梦中的惊喜相遇,在缠绵婉转中塑造了妻子“美”的形象。

元代以后,傅若金、白朴、于谦、徐渭、李贽、杨慎、顾炎武、博尔都、陈祖范、王士祯、王夫之、蒲松龄、周之琦、厉鹗都创作过悼亡诗词,但总体成就并不如唐宋。清人纳兰性德以词悼亡,其“标出悼亡的有七首,未标题目而词近追恋亡妇怀念旧情的有三四十首。”代表作有《青衫湿·悼亡》、《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等,长于言情、词意缠绵婉转,在创作上凝炼概括、形象鲜明,代表了清代悼亡词的最高成就。

关于悼亡的诗篇四
《悼亡诗》

关于悼亡的诗篇五
《经典悼亡诗词》

中国古代的经典悼亡诗

中国古代的经典悼亡诗

秋日正好,放一曲略带忧伤的音乐,捧一卷书来读,忘却秋意犹寒凉,直觉光景绵长。读至“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一句,本来的温暖感觉变得索凉。那时候纳兰该是多么的落寞凄凉,一腔情思只得西风寒凉,黄叶飘洒。不禁又想起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那阴阳相隔的怅然,还有元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痴情。索性找度娘请教一番,搜得悼亡词多首,这些词各有千秋,却都是对亡妻的追思、留恋。

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纳兰性德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1]

注释

①谁念句:意谓秋天到了,凉意袭人,独自冷落,有谁再念起我呢?“谁”字指亡妻。

②疏窗:刻有花纹的窗户。

③被酒:中酒、酒醉。

④赌书句:李清照《金石录后序》云:“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

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优患困穷而志不屈。”此句以此典为喻说明往日与亡妻有着像李清照一样的美满的夫妻生活。

中国古代四大悼亡诗:

1、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作者: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2、悼亡诗三首(其一)

作者:潘岳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①遑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沈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注:①此处有版本为“周”。

译文:

时光流逝,冬去春来,你去了碧落黄泉,层层的土壤将我们永远隔绝了。我自己也很矛盾到底走不走呢,想留在这里,但是你已经不在了,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勉强遵从朝廷之命,转变念头,返回原来任职的地方.看着我们共同居住过的房子,走进去就想到了你以及和你的种种经历。可是,在罗帐、屏风之间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可是墙上挂的你的笔墨遗迹,婉媚依旧,余香未歇。恍惚间,你还在我身边,直到看到你的遗像在墙上挂着,才想到你已经离开我了,心中怅然若失,还有点惊惧。我们就像翰林鸟一样,现在我却形单影只;如同在小河里一起遨游的比目鱼一样,你的中途离开让我再再难以前行。冬去春来,寒暑流易,你去世忽已逾周年。又是春风袭人之时,檐下晨溜点点滴滴,逗人哀思,难以入眠。深沉的忧愁,何时方能消却?如同三春细雨,绵绵无休,盈积心头。要想使哀思衰减,只有效法庄周敲击瓦盆了。

3、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

作者:贺铸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4、离思(其四)

作者: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其他:

1、诗经·邶风·绿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2、遣悲怀

作者:元稹

【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拨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宅。

【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其三】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3、为薛台悼亡

作者:白居易

半死梧桐老病身,

重泉一念一伤神。

手携稚子夜归院,

月冷空房不见人。

4、沈园二首

作者:陆游

【其一】

关于悼亡的诗篇六
《中西方悼亡诗比较》

从中西方悼亡诗看妻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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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古人云“东向望着,不见西墙;南乡视者,不睹北方。”本文正是试图以这种观点为指导对中西方悼亡诗的进行分析,对悼亡诗中对妻人格的塑造做客观全面的探寻。由于人性的共通,中西方悼亡诗有着本质上的一致性。首先,妻人格在中西方都存在,并且都选择悼亡诗为其塑造的载体。其次,关于妻人格理想模式的建构和彰显上,中西方悼亡诗表现出共性。再次,对妻人格的感怀,中西方悼亡诗都表现出以悲哀为主的情感基调,但又暗含着对生命价值积极的态度倾向。但不同的文化心理、宗教背景又使得中西悼亡诗中的妻人格存在一致性的同时又呈现出异样之美。

关键词:悼亡诗 亡妻 人格

一首首真挚凄美的悼亡诗似中西方纷繁夺目的诗歌花园中异彩独呈的美丽奇葩,经久弥香、常开不衰,

在文学艺术园地中始终占有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吸引人驻足观赏和留恋。所以,向来都不乏悼亡诗作的探求者和研究者,然而大多都是从个体作家作品入手的,或倾向于分析诗人的泣血神伤、或倾向于探求诗作的艺术魅力。似乎较少有人关注悼亡对象或者说成是诗人抒情的对象——亡妻。而假使我们抛开诗中对亡妻的书写,悼亡诗就会显得不合逻辑、不通情理、更无光彩可言。所以,悼亡诗之所以能历代繁衍不衰,其打动人心的地方绝不仅仅在于诗人内心的真情和诗作本身的魅力,更在于悼亡诗中所塑造的体现着美与善的妻形象、折射着人性光辉的妻人格。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亡妻成就了诗人的诗情,催生出悼亡诗这样一种精神文化产品。对于灵心善感的诗人来说爱妻的死亡激发出了内心永不停歇的激情和无限的创作动机,他们怀着悲痛的心情追悼妻子的前尘往事,追寻缅怀昔日的甜蜜相守,发现体悟因妻之死所彰显出的妻永恒的善或美。这也从一个侧面应证了死亡是具有审美价值的,它可以充分展示某种较之生命更加真与善的价值,而在悼亡诗中所谓“真与善的价值”,其实质就是诗人所怀念赞扬的美好高洁的妻人格。所以,中西方的悼亡诗无形中就成为探寻妻人格一个独特的视域。我们在对中西方的为数众多悼亡诗进行咀嚼、对比后,不难发现中西方诗人所塑造的妻人格,由于人性的共通且都浸染着诗人对亡妻刻骨铭心的爱恋,其存在的载体、彰显的理想模式、被感怀的情感体验都表现出惊人的一致。但不同的文化心理、宗教背景使得中西悼亡诗塑造的妻人格又呈现出异样之美。

一 妻人格的载体

在众多的文学体裁中,悼亡诗之所以成为中西方诗人对妻人格塑造载体一个共同的的选择,从根本上说是由中西方普遍存在的对女性的歧视、女性地位低下的状况造成的。正如伍尔夫描述的那样“要到那些几乎没有灯光的历史长廊中去寻找,在那儿,幽暗朦胧的,忽隐忽现地,可以看见世世代代妇女们的形象。”(p398)

[1]而如若把文学作为历史的倒影,妻形象又是女性形象中最为模糊而没有光芒的,妻人格也就自然缺少了被言说的空间。于是存在着这样一种质疑“妻也有人格?”这里引述李建中教授在《臣妾人格》中对人格的一段论述,给出妻人格一个正面的价值判断:每个人都有“其异与面”的人格形象,也有深藏于心的属于他(她)自己的人格结构,“外在形象”和“内在结构”合起来便是一个人的人格。因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他(她)人格也许是高洁的,也许是卑下的,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我们只能说他(她)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

但不能说他(她)有或没有人格”。[2](p15)所以,对于妻人格的存在应该持毋庸置疑的态度,悼亡诗恰恰就为妻人格存在提供了好最好的例证,中西的悼亡诗都无一例外的在对妻的怀念中刻画展示了美好高洁的妻人格。但同样作为妻人格存在载体的中西悼亡诗,不仅数量上有很大的悬殊,而且妻人格在中西方被接受的时间先后和程度也是有差距的,但是两者之间并不成正关涉。

在西方,对妻人格的认同要比中国更早、更为宽泛,但是悼亡诗的数量却相对较少。据统计,作为西方诗歌最权威的、完整的《世界书库》仅仅只有10首悼亡诗。这里对西方优秀而且流传较为广泛的悼亡诗作一个列举:美国的爱伦·坡的《安娜贝尔·丽》,英国诗人约翰·弥尔顿的《梦亡妻》,托马斯·哈代的“艾玛组诗”包括《逝》、《散步》、《轻轻的拍击》,罗伯特·勃朗宁《展望》、《向前看》,邓约翰的的第十九首《神圣的十四行诗》。西方悼亡诗数量和妻人格的被接受情况之间的反差,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在西方悼亡诗并不是妻人格存在的唯一的载体,除悼亡诗之外,西方的小说、绘画、宗教故事中都存在大量的对女性的关照,也自然而然的有了妻人格的展现。而在中国,古典文化中“不言内”传统对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古代的文人墨客对于女性的书写,向来都表现出一种极端吝啬的态度。偶见于经传的只有吕雉、武则天、慈禧等少有的以阴性处阳位的女性。而散落于野史、词赋中的又多为歌姬、女冠之类,都是以千种风情、万般声色迎合文人诗情雅兴的女子。尽管前者常被呵斥为“伤天害理”,后者总被贬损为“以色事人”,但是她们不用被匡定在“不言内”的人伦角色,也不会被日常生活的庸常淹没,所以她们不必像妻,只有亡故才可能得到一个被书写的空间。在妻的整个生命中,她们总是、也只能是:细微、琐碎、重要却不被重视、不被记录、不见经传,甚至在诗人书写现实生活的诗作中她们也总是被不经意的抹去。这是因为我们民族一贯以压抑个人的情感来维持自己所谓君子形象,在深受儒家文化熏染的社会意识中“儿女情长”又往往与“英雄气短”对举。这使得是诗人们倾诉心底真正的爱情别无他途,悼亡诗就无意中承担了这个角色,因为世俗的人们对悼亡诗较能以宽容的态度表示接受,这是我们的民族特色之一。 “在西方爱情是一种追求,婚姻才是爱情的高潮。而在中国,婚姻只是可能会发展成爱情关系的开始„„妻子之死只是诗人可以公开合法的表达自己对配偶之爱的唯一机会”这就不难理解,自西晋潘岳始作《悼亡诗》三首,历朝历代纷纭不绝,且名家辈出,名作纷呈:像唐代的韦应物、孟郊、元稹、李商隐,宋代的梅尧臣、苏轼、贺铸、黄庭坚、陆游、史达祖,元代的傅若金,明代的于谦、王桐乡、李贽,一直到清朝的吴嘉纪、纳兰容若、王渔阳、王夫之、郭麟、周之琦、厉鄂等等。都为我们传达提供了大量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的悼亡诗,而正是这些悼亡诗使妻有了一个文学的容身之地,中国古代悼亡诗也就成为了妻人格唯一的载体。 [3]

二 妻人格的彰显

中西悼亡诗中妻人格彰显的共同之处在于对理想的妻人格的构建与展现。悼亡诗中的妻人格或是勤劳恭顺的、或是聪慧高雅的、或是温柔贤淑的,都是那么善良美丽,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潘岳《悼亡三首》:“奈何悼淑丽,仪容永潜息。”刻画出的是品德的可怀可悼,从而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门前虽有如花貌,怎奈如花心不同”的真情感慨!哈代的《逝》写妻子的“恍若长颈的天鹅扬起了羽翼”,她有着“栗色的发,灰色的眼,还有时隐时现玫瑰色的红晕”展现出的是容颜的可感可想,从而有“你直到最后还那样迷人/是熄灭,不衰萎”的有感而发。虽然中西方悼亡诗的妻人格都是美且善的,但侧重点是不同的,中国悼亡诗侧重于道德修养,西方悼亡诗更侧重于才情外貌。

“人格”一词来自拉丁文“PERSONA”,意思为“面具”。早期的人格定义,是指个体公开的自我,荣格将人格面具称之为心灵的“外貌”。中国古代人格的生成或自我塑造,并不仅存在于心灵,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体的“生存环境”,这主要是由于中国人大都受以儒家文化为主流的泛伦理型或泛道德型文化的影响所致。千百年来,孔子的儒家伦理道德,是一只无形却强有力手塑造着中国人的人格形象。这种文化氛围铸就的人格价值取向是崇尚道德的至善至美。而这种共同的人格价值取向,在综合夫权制社会两性关系地位与妻角色的“定位”后,便形成了悼亡诗中妻人格所彰显的以道德修养为价值取向的母性美德。正如李贽所言:“夫妇之际,恩情尤甚,非但枕席之私,亦以辛勤拮据,有内助之益,若平日有如宾之敬,齐眉之诚,孝有忠信,损人利己,胜似今世称道学者,徒有名而无实,则临别尤难割舍也。何也?情爱之中兼有妇行、妇言、妇德、妇功,更令人思念耳。”[4](p125)这里说的“妇行”、“妇言”、“妇德”、“妇功”是对东汉班昭《女诫》阐扬的女子四德的沿袭和变更,不仅是将“妇容”省去,增添了“妇行”,而且在其余三条在内涵上也有了一定的变化,这是因为在古代除了皇后嫔妃外,对妇容的要求相对来说并不是特别的苛刻,而逐渐的更多地关注的妇行,言行德功也不再仅作为刻板的妇女规范,而是现实生活中夫妇之际的言谈举止,是情爱之中的品行操守。中国古代悼亡诗中妻人格地彰显就相应的集中在普通夫妻日常生活中的妻言、妻行、

1.妻言,古代对女子的言语要求是要随意附义,能理解别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该言与不该言,简单说就是要善解人意。在悼亡诗中,找不出被直接引述的亡妻的语言,也没有夫妻间的对话。“其言多可听,类有识者”的妻言的重要是诗人通过反复渲染无诉的痛苦来反衬的。尽管古代悼亡诗对妻言不敢述及,我们还是可以从作者丧偶后的孤寂和无处倾诉的悲哀中推测昔日亡妻的善解人意、心领神会,与诗人心灵的那种默契与相融。尤其突显出妻人格品质中细致体贴、善解人意的一面。韦应物十九首悼亡诗中有八首都是表现失去昔日情趣相容、言语相投的知音后的失落和惆怅,可见妻的体己话、知心话的是建构夫妻精神生活的重要内容。清末朴学大师俞樾和其妻姚夫人于曲池中的小浮梅槛促膝而谈,闲话古今,我们今天读到的《小浮梅闲话》就是夫妻二人夏日闲话的成果,虽然作品的文字是枯燥的,但透过文字,看到的是俞樾和姚夫人的伉俪情深,和反应在言语中的姚夫人的才思才情、贤良淑德。颇受选家重视的北宋诗文革新初期专力于诗的文人梅尧臣的《悼亡三首》第二首尤见此真情“每出身入梦,逢人强意多。归来仍寂寞,欲语向谁诉。窗冷孤萤入,宵长一夜过。世间无最苦,精爽此消磨”。同在谢氏病亡那年,诗人的次子十十夭折,梅尧臣悲痛欲绝,写下了《书哀》“拊膺当问谁,憔悴鉴中鬼。”满怀痛苦而又无人述说,所以才会有“吾身行将哀,同穴可诵诗”(《师厚与胥氏来奠其姑》)的渴望,进而在梦中幻想“相与共笑言,焉问久别离”(《不知梦》)。诗人仿佛又找到了往日“共笑言”的温馨,甚至在醒后还有“是欤非欤?”(《来梦》)的疑惑,而最终在清醒后,诗人又遭受到一番刻骨之痛。“及窹动悲痛,痛逆如刮鳞”(《梦感》)。这真切的渴望与失落,如若不是对诗人情怀有所牵动又怎么会书写得如此淋漓尽致。

2.妻行,中国悼亡诗多表现出一种生活化的倾向。从悼亡诗中,我们看到的文人士大夫不再只是单纯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博大胸襟与旷达,而是有着“哀莫大过于死别,悲莫大过于生吊”的难以排遣的沉痛怀念和“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伤。诗中的女子也不再只是供人赏玩的贪享清闲的素面美人。虽然陈衍的《石遗室诗话》中评述道:“则以此种诗贵真,而妇女之行,多庸庸无奇。”[5]可当阅读这些悼亡诗时,我们明显的感觉到,诗人们句句感慨,声声哀叹,正是因为妻的“庸庸无奇”之行已不复存在。也正是这些“庸庸无奇”之行为诗人营造了一个现实的家,为他们旧巢迢递,新巢难寄留了一条后路。对亡妻之行重新发现,重新感悟最深的作者恐怕应首推李商隐了。李商隐在妻子在世时,与妻子离多聚少,诗人所向往热爱的是如他诗作所言的能施展平生报负男性政治神话 “乘运应须宅八荒,男儿安在恋池隍?君王自起新丰后?项羽何曾在故乡”。即便是在李商隐丁母忧时,夫妻难得的朝夕相处对的那两年里,诗人也未曾把家庭生活作为中心,妻子还是被不经意的忽略了,“纵使有花兼有月,可堪无酒又无人”。妻子常伴左右却不能与“花”、“月”构成良辰美景有佳人佐酒的温柔之乡。可当王氏的亡故遂然而至,政治神话和温柔之乡依然遥远,而

妻德、妻功四个方面。

昔日对王氏忽略,对王氏操持家室的辛劳在悲苦凄凉的境遇对照下都映现在脑海。“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悼亡后赴东蜀辟至散关遇雪》)诗人在寒雪飘零的冬天转徙漂泊,却不再会有人寄上温暖的冬衣,寒夜入梦,看到的是旧鸳机旁妻子为他赶制棉衣的忙碌身影。有妻有家的幻想,反衬出的是丧妻无家的痛苦;正是丧妻的“无家”可依,让诗人更加感怀妻在家有的温馨和妻子对自己的顾念。在悼亡诗中见惯的是与王氏同样的“庸庸无奇之行”的妻形象,她们只能将关切和挂念默默融入日常生活的琐事中,即便是这样,因为凝结了亡妻深情的关切与顾念,所以那些琐事总能勾起诗人深切的怀念。北宋贺铸有悼亡词《鹧鸪天》(重过闾门万事非)“空闲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明王十朋专门作《挽令人》“糟糠情味饱相谙,我事耕耘尔力蚕”;南宋刘克庄《风入松·福清道中作》“萧瑟捣衣时候,凄凉鼓缶情怀”;吴文英《三姝媚·过都城旧居有感》“叹断襟零袂,涴尘谁浣?”史达祖《寿楼春·寻春服感念》“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夜行船·正月十四问卖杏花有感》“烟光惹鬓,常记故园挑菜”„„这些回忆中的寻常小事和生活细节,使妻的形象丰满鲜活,那舍去浮华,朴素感人的形象不仅长存于诗人的记忆,也让读者为之慨叹!妻行对于诗人、对于家的完整是不可或缺的,妻品行的高洁也从终于得以浮出水面。

3.妻德,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对女子“立德”提的很多,要求也高,所以对女子的评判也多从品德道德这一角度加以定性。相当一部分悼亡诗都是以赞颂妻子高尚品德为主题的,在古代被称赞为品德高尚者又几乎都是儒家“忠孝节义”这一封建社会最根本的道德标准下的范型。所以悼亡诗中的妻形象不例外,不仅符合这一道德标准而且自觉将其内化为个体行为。首先,悼亡诗中的妻是忠于丈夫、忠于爱情、忠于婚姻的,她们在贫贱生活中表现出来的是忠贞不移,是无怨无悔。韦应物在《伤逝》中提到“念我室中人,逝去亦不回。结发二十载,宾敬如始来。”诗人仕途不顺,曾两次辞官寄居寺庙,且故园渺远,无立足之地。二十载夫妻,同甘共苦,共度困厄,应是生活实情。“糟糠共苦甘”的无怨无悔之忠于爱情、忠于婚姻、忠于丈夫。其次悼亡诗中的妻是孝敬姑婆的。“百事孝为先”在古代大凡得贤名者也必为孝者,而孝更是悼亡诗所塑妻人格的必备品质之一。王十朋赞扬的贤妻品质,首先是孝,其次才是贤,然后有慷慨、安贫乐道、不妒、不贪财、不争名利等等。《挽令人》其三“孝合从姑葬,贤宜举郡悲。再次,悼亡诗中的妻不乏有节有义者。中国的妇女形象总被淹没在家庭生活的庸常里,她们柔顺而隐忍的存活于家庭有限的空间里,似乎不该苛刻地要求她们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但在生活中的对人对事,我们从悼亡诗中亦不难寻出有节有义的贤妻。元稹的《三遣悲怀》其一:“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元稹的妻子韦氏下嫁元稹之时,日子凄苦,但从未抱怨和离弃,而是和丈夫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甘心一起野菜充饥,豆叶为粮;丈夫无衣,便翻箱倒柜的寻找;无钱沽酒就拔下金钗玉簪与丈夫换酒。这种有情有义的妻子却被死亡过早的夺去生命,使得元稹无以为报,情无可系,只能借悼亡诗抒发对妻子深情厚意的感激。如果说韦氏之义乃生活中的小义,那么又如王渔洋妻张氏和王十朋妻贾氏可谓是慷慨大义。王渔洋有一首自注《哭长宜人》的悼亡诗:“千里穷交脱赠心,芜城春雨夜沉沉。一官长物吾何有,却捐闺中缠臂金。”此诗追怀妻子生前见丈夫好友生活困顿,便急人所难,毅然解下自己的金手釧相赠,表现了妻子为人的善良、豪爽、大方。王十朋的妻子贾氏更是深明大义,不单是乐善好施,不贪钱财,“子独不贪,囊无金钿”而且在王十朋在任期间,两遇“郊祀恩”,允许奏荐亲人做官,贾氏不以自己两个儿子闻诗、闻礼为先,支持丈夫举荐小叔寿朋、百朋。十朋清正廉明,忧国忧民,赢得“饶人遮道,断桥挽留”的卓著政声,实在离不开贾氏夫人的贤德监助,故悼曰:“德耀随梁鸿”。

4.妻功,孔子曰:“在其位,谋其政”,有位才得以谋政,谋政才会有功。那么妻功建立在女性怎样的定位上呢?罗雪松在《性别视角下的文学诠释》中作了这样的归纳“男性文化对女性的定位不外乎”二论(祸水论和工具论)和“二化”(神化和物化)[6](p4),妻子的定位大体归为工具论范畴。“女人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我们这里尚且不以女权主义的角度出发,在悼亡诗中她们并没有被物化为工具,她们既是

贤妻又是慈母,也的确因儿女的存在更显得重要,我们不难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和“七出”作出这样的推断:养儿育女便是女子之于婚姻、家庭最大、最主要的功德。但悼亡诗并不是直接对妻之功德加以颂扬,而是通过对“稚子、幼女”的书写来展示妻作为母亲的拳拳爱心,表露作者在儿女哀情中体会到的妻子相夫教子的“首功”。而此时贤妻、慈母失而不复得,失妻之痛,丧母之哀,中肠郁结,痛苦难排。韦应物《伤逝》“单居移时节,泣涕抚婴孩。”《送终》:“童稚知所失,啼号捉我裳。”又如王渔洋《悼亡诗》:“雪白花红绣褓齐,呀呀学语今何以。”诗作中反复渲染儿女失去母亲的啼号,妻的慈母形象便呼之欲出。尤其是失母儿女年幼无知,不能理解自己的丧妻之痛,寂寞无诉之时,伤怀感触令人悲不自胜。《出还》:“昔出喜还家,今还独伤意。入室掩无光,衔哀写虚位。凄凄动幽幔,寂寂惊寒吹。幼女复何知,时来庭下戏。咨嗟日复老,错莫身如寄。家人劝我餐,对案空垂泪。”李商隐《房中曲》:“蔷薇泣幽素,翠带花钱小。娇郎痴若云,抱日西帘晓。枕是龙宫石,割得秋波色。玉簟失柔肤,但见蒙罗碧。忆得前年春,未语含悲辛。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今日涧底松,明日山头檗。愁到天池翻,相看不相识。”身边只剩幼稚儿女相伴,怎奈心中的寂寞欲诉无人,至家无寄,还室无房,痛哉!只能是“愁到天地翻,相看不相识”,而愁苦越深就越见妻的重要。

与中国悼亡诗妻人格的彰显侧重于妻言、妻行、妻功、妻德的书写来表现妻的道德修养不同,西方悼亡诗中妻人格的彰显更侧重于妻的才情美质,不仅歌颂妻子的德美,更注重歌颂妻子的貌美、才美。西方社会有爱美的传统,貌美自古希腊以来就受到尊崇。“女子地位较高,教育也较完善,在学问和情趣上往往可以与男子齐合,在中国得益于友朋的乐趣在西方往往可以得之于妇人女子。”[7](p79)如:爱伦·坡的《安娜贝尔·丽》,诗中反复出现的“美丽的安娜贝尔·丽”、聪明于我的安娜贝尔·丽的字眼,突出安娜贝尔·丽的美丽、聪慧。拜伦的《你已经长逝》:“你已经长逝-——年轻、美艳/人世间谁能比拟/那绰约的倩影、那绝代的芳颜„„”又如前引哈代的《逝》:

是你等候在遥远的西方

靠着那红色纹理的岩石

是你骑马奔在险峻的吡尼山

恍若长颈的天鹅扬起了羽翼

然后在我的身旁羁我挽缰

若有所思地向我凝望

当生活把最美好的一瞬向我展望。

写妻子“恍若长颈的天鹅扬起了羽翼”对妻子美貌的直接描写赞美。此外诗中选择的意向“遥远的西方”、“红色纹理的岩石”、“ 骑马”、“险峻的吡尼山”、“扬起了羽翼的天鹅”等等,想象瑰奇。诗中涌动着,一份美丽,一个面向未来的幻想,一种期盼,更是对妻子美貌的烘托渲染。一个美丽而勇敢的女郎在我们脑海浮现。

三 妻人格的感怀

中西方悼亡诗对妻人格的感怀都是由于妻子的死亡而引发的,所以这种感怀就自然包含着对于死亡的情感体验。死亡对于人类就像我国当代文学巨匠巴金曾说过的“像斯芬克斯的谜那样,永远摆在我眼前的一个字—样——死。”这告诉我们死亡对于每个人是不可避免的现象,而且死亡这个强烈虚无的现象最容易使人类的情感的心理曲线有大的波动,用艺术表现死亡最普遍的情感当然是悲哀。这决定了中西方悼亡诗作对于妻人格感怀流露出的是一致的以悲哀为主的情感基调。而在感怀的同时又

关于悼亡的诗篇七
《悼亡诗》

关于悼亡的诗篇八
《悼亡诗词鉴赏》

第四讲 悼亡诗词鉴赏

【本章教学目的和要求】

一、 了解古代诗歌中的独特类型——悼亡诗(词)及其概念内涵。

二、了解悼亡诗的特点和常用的抒情方法。

三、熟知悼亡诗的起源与著名篇章。

【教学重点与难点】悼亡词的不同风格;对悼亡情感的理解

【教学时数】3课时

【教学内容与步骤】

一、古代哀祭文、悼亡诗词综述

哀祭文,一般是在祭奠时宣读,是古代的一种应用文,有大致相同的体式和结构。

唐之后,悼念亡妻的诗词,多不以“悼亡”为题。总起来看,悼亡之作远不如哀祭文那样众多,这是因为悼亡诗词毕竟是诗(词)人们的即兴抒情之作,有妻子去世而且要先于诗(词)人的事,也毕竟是极少数。诗人中,以唐之元稹和李商隐的悼亡之作最有名。词人中,以宋·苏轼和清·纳兰性德的悼亡词最有名,尤其是纳兰性德,词题中明标有“悼亡”、“梦亡妇”、“亡妇忌日”、“亡妇生辰”等字样的词即有五、六首之多,其他无题而语中可能涉及悼亡的词远不止此数。

二、《诗经》中的悼亡诗

悼亡诗《诗经·邶风 绿衣》

○绿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赏析】此诗说一男子手抚妻子遗物衣裳,悲戚不已,追忆旧时情谊,感念妻子对自己的照顾和耐心规劝,感伤着再也没有另一个人如此的贤德美惠,可以理解自己的心了

三、魏晋南北朝悼亡诗

悼亡诗三首(之一) 晋·潘岳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重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遑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沈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千百年来,男人值得一夸的最高褒赞就是“才过宋玉,貌赛潘安”——潘安就是潘岳。“掷果盈车”、“傅粉檀郎”等等成语典故皆出于这位倜傥男儿。潘岳与结发妻子杨氏伉俪和谐,始终如一。

四、唐代悼亡诗

遣悲怀三首(选一) 〔唐〕元 稹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离 思 五 首(选一) 〔唐〕元 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首,半缘修道半缘君。

五、宋代悼亡诗词

悼 亡 三 首(选一) 梅尧臣

结发为夫妻,于今十七年。

相看犹不足,何况是长捐。

我鬓多已白,此身宁久全。

终当与同穴,未死泪涟涟。

鹧 鸪 天(选一) 〔宋〕贺 铸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宋〕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六、清代悼亡诗词

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 (清)纳兰性德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早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都薄命,到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作者生平:纳兰性德(1655—1685)原名成德,避讳改,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父明珠,官大学士、太子太傅,母爱新觉罗氏。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官一等侍卫。今存词348首。词风真挚自然而多凄恻哀艳,悼亡之作尤称绝调。向有满洲词人第一之誉,为清词大家。

纳兰词“哀感顽艳”,“令人不能卒读”,于此可见一斑。

纳兰性德《青衫湿遍·悼亡》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 。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斜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薄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尽寸裂柔肠。

现代悼亡诗

毛泽东 《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 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关于悼亡的诗篇九
《第六讲:唐宋悼亡诗词》

第六讲:唐宋悼亡诗词

一、古代悼亡诗的产生和发展

“悼亡”,就是对已亡人的悼念。悼亡诗一般特指丈夫悼念亡妻之诗,这是历史过程中文人约定俗成的界定,中国悼亡诗传达的是一种悲情,也即面对亲人的离世那份无可奈何的伤怀之情。当然,完整意义上的“悼亡诗”应该包括悼妻诗与悼夫诗,但因为古代社会以男权为核心,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西晋文学家潘岳最早以“悼亡”为名来写诗,他的妻子杨氏死后,他曾做悼亡诗三首,其情之深,令人动容,因为写得好,后来人们就以“悼亡”作为专名来表示悼念逝去的妻子。在我们所亲近的人离开后有所思,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曾经的亲人之间之间的牵挂与联系,某一刻在诗中定格成瞬间的哀愁与美丽。悼亡诗,作为抚存悼亡,感今怀昔的诗,其内涵原本是极为丰富的,是伴随着人类情感和民俗文化发展而产生的,它是一种人伦情感独特的宣泄方式。

中国最早的一首悼亡诗是《诗经》中的《绿衣》,叙写的是丈夫 抚亡妻遗物,悲戚不已,感念妻子旧时情义,感叹世上再无如此贤德之人了解自己的心。后世的悼亡诗都明显受其影响。如潘岳的悼亡诗三首中就有这样的句子:“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是一种心灵相知的留言,也是睹物思人。元稹的诗里也有这样的句子:“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大致都由《绿衣》化出。早在先秦时期的《诗经》当中就有相关作品的记载。如《诗经·邺风·绿衣》中就写到一男子思念去世的妻子;《诗经﹒唐风﹒葛生》则写出了一名女子对亡夫的思念。尽管这一时期悼亡诗的数量较少,且并未形成统一的固定的形制,但就其内容、题材及表现手法方面已颇见后世悼亡诗的影像。如《绿衣》中“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兮,曷为其已。”《葛生》中“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永与独旦?”其蕴含的内容及睹物思人、见景生情等写作手法的运用已是比较娴熟的。然而,由于生产力水平所限,诗歌作者的情感表达及表现手法的运用一般较为古朴单纯,语句大多坦率质朴,以真挚强烈的情感表达见长,因而《诗经》中《绿衣》、《葛生》二诗并不被大多数读者认定为严格意义上的悼亡诗。

真正意义上的悼亡诗,应始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王粲的《伤夭赋》、曹丕的《悼夭赋》、曹植的《慰子赋》、《行女哀辞》等作品。这些赋作真挚感人,优美自然,为魏晋悼亡诗的兴起积累了丰富的材料和经验。而西晋大文学家潘岳的悼亡之作,不仅首开悼亡诗

之滥觞,其代表作品对更是对后世悼亡诗的创作,尤其是唐代悼亡诗的兴盛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潘岳是太康诗歌缘情绮靡诗风的集大成者之一,在西晋文坛上极负盛名,在当时即享有“清绮绝世”的美誉。后世学者常将其视为太康文学之巨擘。潘岳天才早慧,才华横溢,既有对仕途坎坷的深切体验,更有丰富、细腻的个人情感世界,因而其诗作以言情见长,可以说是太康诗风“缘情”说真正的成功的实践者。尽管其诗形制多样、主题芜杂,但最见功力,最为后人所称道的仍是他的哀诔之作。刘勰在《文心·指瑕》中曾云道:“潘岳为才,善于哀文。”他将个人的遭际与对生死的感受关注于一篇哀文里,遂成“情往会悲,文来引泣”、“情洞悲苦”之作。最能体现这一特点并深为后人所推崇的是他为悼念亡妻杨氏而作的《悼亡诗》三首。

这组诗的第一首叙写亡妻葬毕,行将赴任时的情景,睹物怀人,情深意切。前八句写时光流逝,生死永隔,淹留无益,只得返回原官任所去。中间八句写欲离未离之际,虚室流连,睹物思人,最为情切。最后八句写其孤独之状及忧伤之盈积。全诗层次分明,笔触细腻,委婉深曲,缠绵悱恻,感染力极强。其二写秋凉之际对亡妻的思念,其三写别坟登车的满腔悲情,也都极为感人,堪称魏晋悼亡诗的压卷之作。

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潘岳的悼亡诗善于运用睹物思人、即景生情的方法,选择切当的环境和物象作气氛渲染,进而抒发自己强烈的情感,在诗中营造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如上文所举《悼亡诗》第一首开篇即言:“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写出时光流逝的苍茫宏远之感,在滚滚流淌的岁月中恍惚之间作者已是与妻子“重壤永幽隔”了。故而面对室内之帷屏、翰墨、流芳、遗挂,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让作者“怅恍如或存,周遑忡惊惕”,感到人就像曾经双栖双飞的翰林鸟和双游双嬉的比目鱼一样,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半,怎能不哀伤难止?而“春风缘隙来,晨霤承檐滴”的景象更反衬出作者的悲苦,故“沉忧日盈积”也是在所难免。从整体看,诗中环境和物象的运用信手拈来,看似随意,实则极为精当,他们和作者的感情浑融一体,造成极具美感和感染力的诗境。

总的来说,潘岳诗的结构和总体语言都具有和畅、锋发而韵流之美。但是,由于他的诗内涵较为单纯,下笔就往往率易不拘,言情求深求尽,文辞流畅有余而洗炼不足。正如陈祚明所言:“安仁情深之子,每一涉笔,淋漓倾注,宛转侧析,旁写曲诉,剌剌不能自休。夫诗以道情,未有情深而语不佳者;所嫌笔端繁冗,

不能裁节,有逊乐府古诗含蓄不尽之妙耳。”一针见血的指出潘诗在言情真切的同时,存在下笔沉漫,无“含蓄不尽之妙”的缺点。 尽管如此,潘岳的创作对后世悼亡诗的进一步发展仍可说是功不可没。自潘岳以下,如唐代的韦应物、孟郊、元稹、李商隐,宋代的梅尧臣、苏轼、贺铸、黄庭坚、陆游、史达祖,元代的傅若金,明代的于谦、王桐乡、李贽一直到清代的吴嘉纪,纳兰容若,王渔洋、王夫之、郭麟、周之琦、厉鹗和近现代的陈曾寿,乔大壮、唐圭璋等等,莫不接受潘岳悼亡诗作的影响,为我们留下了大量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的悼亡诗。

当然,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及时代环境,并不是每一位诗人都能复制潘岳悼亡诗的创作模式,都能沿溯潘岳的创作轨迹。而唐代,随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不断进步发展,尤其是盛唐时期大繁荣局面的到来,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看,其悼亡诗的艺术成就都远远超过了以前的历朝历代,并对唐以后的悼亡诗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元稹的《谴悲怀》没有华丽的辞藻,内容也都取自日常生活,但是却句句发自内心,情深意长“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所思之人的生前的点滴关怀一直长记心中,于娓娓叙述中表达款款深情。“贫贱夫妻百事哀”是如此的现实,但在这悲慨中却有真情所在,又是莫大的幸福。”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该是多么耿切哀伤,又怅惘无奈。

二、古代悼亡诗的核心意象:日常生活场景

儒道思想在悼亡诗中有两个核心主题:生死观和情爱观。这两个方面都对悼亡诗都具有深远的影响.。所以中国的悼亡诗的意象选择往往带有一种极普遍的特征,即多用日常生活中的现实性意象;在思想内容上侧重突现一个“善”字,即歌颂妻子美好的品德;悼亡诗中传递的夫妻恩爱深情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呈现出浓厚的人伦情味.本来因袭会使文学短命,而悼亡诗得以不衰,主要是因为失妻之痛的陈情不竭,无论富贵还是贫贱,与妻的相濡以沫是失妻后的伤痛之源,也是悼亡诗不竭于诗史的深层原因。中国古代的“悼亡诗”作为一种独特的写作范型,虽然已经走过两千多年的发展历程,却因种种原因,长期以来并没有引起世人太多的关注。其起源与发展从一开始就受社会文化、民族心理、地理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和制约。悼亡作品中创作主体的情感通常表现为一定的模式 ,这些情感模式展示了传统的爱情观 ,特别是对失落的爱情的态度。而悼亡作品的价值取向又表现了传统的爱

情价值观和自我价值观的统一。

祭悼文学起源于原始人类对死亡的认识。悼亡作品中独特的情感表达模式和价值取向共同构建起了悼亡文学有别于其它文学的个性特征。祭悼文学是伴随人类情感和民俗文化发展而产生的 ,其体裁包括 :诔辞、哀吊、哀辞、祭文、吊文、诔、悼亡诗等 ,可见悼亡诗只是祭悼文学的一个分支。

从中西文化的对比来分析,中国古代表达爱情诗作的方式不一样,西方诗作多数是正面描写恋爱的欢乐、婚姻的幸福,其诗作多写夫妻二人在一起的情形。但是,除了西晋时有个别这样的诗作外,中国古代的诗人写爱情,一般是通过离别、相思和悼亡追念来表达的。也就是说,中国人表达夫妻二人的感情,一定要选择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来表达,这样才显得深沉。胡大雷认为这样的写法显示了中国古代封建礼教对人们的束缚,显示了中国人含蓄而不张扬的性格,因此探析“悼亡”诗的种种写法,也是在探讨我们先人的性格和他们的情感表达方式。

爱情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是“情”的最深者。死亡是江淹在《恨赋》中所说的“人生到这一步,天道也不用谈了”,是“情”的最哀者,而“悼亡”是这两者的结合,又是最私人化的。因此,这就是人们把“悼亡”之作称为最能体现“情”与文”关系的原因。 自从潘岳在诗中述说自我的孤独与悲伤,成为“悼亡”诗作的价值取向。此后的“悼亡”诗作在保持这一价值取向的同时,又展示出不同的叙写方式和抒情方式。以江淹的《悼室人诗十首》为例,10首诗虽然主题都是伤悼妻子,但抒情的角度不同,写春夏秋冬,写绝望与希望,核心都没有变,就是妻子离世给自己造成的痛苦。后来,诗人写作技巧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丰富,辞采越来越华丽,单独地分析一首诗,可以看出艺术手法的进步与发展,但抒情的趋向没有变,就是妻子的离世给自己造成的孤独与世界的“空”,悲哀是自然而然的。

恩格斯曾经说过:“痛苦中最高尚的、最强烈的和最个人的——乃是爱情的痛苦。”爱情的痛苦是多方面的,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所谓依人,在水一方”,爱情的力量体现于一切真实情感的碰撞,美的毁灭与再造。然而在我看来,爱情之中最痛苦、往往也是最令人刻骨铭心的,莫过于相亲相爱的双方的生死离别。“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逝者长已矣,而生者却不得不继续孤独的踯躅而行,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痛苦啊!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那些灵心惠质,敏感多思的文人骚客呢?罗洛梅说过:“死亡让人体验到友谊、奉献、忠诚的可贵后,才懂得什么是真挚的爱。死亡不仅丰富了爱,而且建构了爱。”死亡在

让生者感到痛苦、绝望的同时,亦让他们感到爱情化作了永恒,让爱得到了永生。正是在这种人生感悟的驱使之下,在他们幽咽黯然,泣血神伤的同时,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的一首首悼亡诗一点一滴演绎而成,为中国古典文学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三、唐宋经典悼亡诗词分析:

(一)、元稹《谴悲怀》三首

(其一)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家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其二)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尤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其三)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杳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固然令人为之动容,但是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痛感珍贵,所以珍惜眼前的活着的人才是当务之急,所有的甜言蜜语爱的表白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能够听到感受到,这才是最重要的。稹爱妻的名字叫韦丛,比元稹小四岁,二十岁和元稹结婚,二十七岁时就不幸死去了。元稹写给她的诗篇除了这最著名的《谴悲怀三首》,还有《离思五首》、《六年春遣怀八首》、《杂忆五首》等等,可以说篇篇都感人至深。我们从这些诗篇里可以想象韦丛是一个贤淑美丽的女人,还可以知道元稹是一个痴情感恩的男人。由于元稹写给爱妻的诗太多,而且都很感人。我就不在这里一一注解再多发感慨了,但《离思五首》其中的第四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可以说这首是元稹写出的最著名的名句之一。

这首诗的是实在难得的好诗。这是对爱人的最高赞美与最深的深情思念怀念。这首诗的魅力所在就在于它给予人无限的想象力。经历过大海的波澜壮阔,就不会再被别处的水所吸引。陶醉过巫山的云雨的梦幻,别处的风景就不称之为云雨了。虽常在花丛里穿行,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花朵,一半是因为自己已经修道,一半是因为心里只有你……这首再延伸一些近一步的解释是说。痴迷在你爱的大海里,陶醉在你的梦幻里,我就不会再对其它女人感兴趣。爱你没有人比得上你,你是最好的。你走之后也没有

关于悼亡的诗篇十
《悼亡诗鉴赏》

论中国古代悼亡诗词的感伤之美

悼亡诗词作为我国古典文学中诗歌的一种,其发展过程和题材是较为曲折和特殊的。在中国古代灿若星河的诗词海洋中,悼亡诗词作为一颗奇异之星,其光芒在整个古典文学的长河中熠熠生辉。虽然它过早的陨落了,但它闪耀的历史地位和它独有的感伤之美却是其他诗歌所无法比拟抑或企及的。

何谓悼亡诗?“抚存悼亡,感今怀昔之诗也。”[1]“悼亡”本指对亡者的哀悼之意。但在我国古代,并非所有悼念亡者的诗都能称之为悼亡诗。自西晋潘岳首先以“悼亡诗”为题,抒发追悼亡妻的伤逝之情后,悼亡诗才成为了特指悼念亡妻的诗,从此作为历史过程中文人们约定俗成的界定。所以,应将悼亡诗“视为夫妻间丧偶后,生者哀悼亡者的诗篇”。[2] 既然悼亡诗词取材于伤逝亡妻的主题,那么就决定主宰其间的是一种感伤之美。死者与世长辞,生者的悲哀却缠绵不去,故以天下至语写天下至情!悲哀的情感贯穿于字里行间,以寄托诗人不能排遣的感伤。

一、 抚今追昔,以内心哀婉的悲情和妻子高贵的品格渲染其感伤美。

悼亡诗词的感伤美,首先源于夫妻间共同生活中所产生的鹣鹣深情。恩爱夫妻,本该白头偕老, 可亡妻的现实又是诗人不能不接受的, 于是抚存感往, 巨大的悲痛从作者的心底涌出, 使得作品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悲情色彩。如江淹《悼室人》之六:“牕尘岁时阻,闺芜日夜深。流黄夕不织,宁闻梭杼音。凉霭漂虚座,清香荡空琴。蜻引知寂寥,蛾飞测幽阴。乃抱生死悼,岂伊离别心。”;又如李商隐《房中曲》:“忆得前年春, 未语含悲辛。归来已不见, 锦瑟长于人。今日涧底松, 明日山头檗。愁到天地翻, 相看不相识。”诗人们或表达佳人早逝, 空留遗迹, 独帏凄寂之苦;或抒发追思迷离, 呜咽难绝的心绪, 其情其境, 哀怨动人。

“为文造情不容易,为情造文更艰难”。[3]所以悼亡诗词在情感真挚这一点上, 比其它任何诗歌都来得严格, 可以说容不得半点虚假。它往往以爱情为经, 以死亡为纬, 在表现人生爱与死这两种生命的极端情感时,句句带泪,曲曲传情。而贯穿其间的主线,就是作者丧妻后无法排遣的一怀愁绪、满腹心酸。如元稹《六年春遗怀八首》其五:“伴客销愁日长饮,偶然乘兴便醺醺,怪来醒后旁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悼念亡妻, 流泪的应该是诗人自己, 可诗人偏偏不写自己伤心落泪, 只写旁人哭泣, 从旁人的感泣中表现出自己的伤心, 以醉里暂时忘却丧妻之痛, 写出永远无法忘怀的哀思。其蓄情之深,含情之真,令人赞叹。象这种化解不开, 挥之不去的感伤之情,在悼亡诗词中可谓俯抬皆是:元稹《遗悲怀》:“昔日戏言身后世,今朝都到眼前来。”;“诚知此恨人人有,贫残夫妻百事哀。”;纳兰性德《浣溪沙》:“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这些读之令人喉喧气塞的悲妻诗行, 是作者丧妻后心灵伤痛的自然流露。一首首悼亡诗词,就如同一个个喷射口。诗人郁结于胸, 无法排遣的悲伤,在字行间得到渲泄、转移、疏导。使人“一读则改容,再读则泪下,三读则断肠矣”[4], 其打动人心的魅力, 正源于它所独具的感伤美。

悼亡诗词都是以一种追悼的形式来表达作者的情感,妻子生前留给作者的恩爱与温馨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妻子的美丽与贤惠在诗人伤感的思念中显的更加无可替代,往往是“见尽世间妇,无如美且贤。”(梅尧臣《悼亡三首》);“我辈钟情故自长,别于垂老更难忘。不如晨牡兼狮吼,少下今朝泪几行。”(陈祖范《悼亡》)而更有细述者如元稹《遣悲怀三首》:“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又如王海洋《悼亡》“ 千里穷交脱赠心,芜城春雨夜沉沉。一官长扬吾何有,却捐闺中缠臂金。”这里作者从生活小事忆起, 前者回想当初家境拮据时,妻子勤俭持家,体谅丈夫,粗茶淡饭,却毫无怨言。后者则回忆妻子生前为人大方豪爽,急丈夫好友之所难,不惜将腕上金镯相赠。平凡的锁事,衬托出妻子贤惠、无私的品格,清贫的生活更显出夫妻的患难情深,而诗人平和的叙述, 却充满了对贤妻的赞叹与怀念。

陈寅恪说:“韦氏(元稹妻韦丛)不好虚荣,微之(元稹字)尚未富贵,贫贱夫妻,关系纯洁。”[5] 正因如此,元稹才会在《离思五首》中吟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样的千古名句来表达妻子韦丛在他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从而更加渲染了诗歌的感伤之美!

二、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以眼前的凄凉景致和妻子的生前旧物衬托其感伤美。 触景生情是我国古典诗词常用的表现方法之一。触景生情,即先有景,而后生情,情与景合而为诗。悼亡诗词正是常常通过景物表达情感, 赋物以情, 移情于景, 使景物人情化。 这时景物已不再是客观的自然物, 而是移入自然物中诗人的自我情感, 景物成了诗人悼念亡妻悲凄情感的象征。试看以下作品:李商隐《正月崇让宅》:“ 密锁重关掩绿苔, 廊深阁迥此徘徊。先知风起月含晕, 尚自露浓花未开。”;史达祖《过龙门》:“一带古苔墙,多听寒螀,箧中针线早销香。”;沈叔培《山花子》:“ 碧柳千条露未干, 金衣百啭晚风寒。”这里绿苔寒露, 晕月晚风, 残蝉啼莺, 都是渗入作者主观悲情的景物。 句句写景, 又句句含情,它是作者怀悼亡妻悲伤孤寂心灵的写照, 是凄清落寞处境的再现, 作者虽未直接言悲说愁, 但悲愁之情自见。

悼亡诗词的作者本来就敏感多思, 偏又遇上丧妻的人生巨痛, 所以眼前之景、触目之物从悲伤的心灵滤出, 一切都染上了伤感的色彩, 睹物思人的文字比比皆是。如潘岳《悼亡三首》: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其一) “展转盼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仿佛睹尔容。”(其二) “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其三) 潘岳借助对亡妻故物进行铺叙状写,以表达对亡妻沉痛哀悼之情,感情真挚,读罢不觉泪已湿襟。无怪后人陈柞明夸赞地说:“安仁(潘岳字)情深之子,夫诗以说情,未有情深而语不佳者。”[6]又如李商隐《房中曲》:“玉簟失柔肤,但见蒙罗碧。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再如梅尧臣《悲书》:“有在皆旧物,唯尔与此共。衣裳昔所制,箧笥忍更弄。”诗人们以悲愁之眼观物, 使所见皆愁, 即使是美好的景物, 在他们的笔下也被摧残、毁损, 他们的诗词始终透着一股睹物思人的悲痛之情。因此这不仅仅是外在世界的悲凉,更是作者内心的悲凉。悼亡诗人们正是借眼前景物, 渲泄出丧妻后的万念俱灰,其无法掩抑的沉哀茹痛, 令人回味不巳。

三、 情含事中,以往昔夫妻间的平凡琐事对比如今人去屋空、孤独寂寥的处境,展现其感伤美。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怳如或存,回遑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潘岳《悼亡诗》)作者的妻子杨氏已经离他而去,只留下作者独自一人。回想起曾经和妻子的幸福生活,而如今却是人去屋空,如此强烈的对比下不难想像作者在感情上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妻子似乎在存亡之间, 想象中的形影不断在眼前出现。当诗人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痛定思痛, 就不能不接受冷酷无情的现实---自己已经与妻子阴阳永隔,留下的只是对妻子无尽的思念和自己的孤独!

这种人去屋空的感伤之情,在清朝词人纳兰性德的《金缕衣·亡妇忌日有感》中更显出孤独凄凉,可称之为此中绝唱。一首词,悼尽人间悲情!

“此恨何时已? 滴空阶、寒更雨歇, 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应久醒矣! 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 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个惧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是作者在妻子亡故三周年的忌日写的一首悼亡词。作者怀念亡妻,表现了沉痛孤寂的心情,写得哀婉凄恻。这首悼亡词以决绝表情深,说妻子魂梦不回,是因她觉得“不及夜台尘土隔”,想结再生之缘,却“还怕两个俱薄命”,又希望死者复生“湘弦重理”,成为连理枝,幽魂相守。

整首词充满了孤独之感,格调低沉凄婉。作者对妻子的失去产生的生者徒伤悲,死者长已矣的慨叹用人去屋空、孤独凄凉的情感模式来表达,更显示出作者对妻子的情深,也更加映衬出了作品的感伤之美。

诗人们追思往事, 最令其悲痛欲绝的是永远失去了妻子的温柔体贴, 这一痛苦倾注于笔端, 一首首催人泪下的诗词便由此产生了。如元稹《六年春遗怀》其二:“ 检得旧书三四纸, 高低阔狭粗成行, 自言并食寻常事, 惟念山深驿路长。”全诗仅叙述一件小事, 即翻检到亡妻生前曾写给自己的书信, 信上妻子淡淡诉说对“并食”而炊的清苦生活早已习惯, 唯一惦念的是在外奔波劳顿的丈夫。又如李商隐《悼伤后赴东蜀至散关遇雪》:“剑外从军远, 无家与寄衣。散关三尺雪, 回梦旧鸳机。”隆冬时节, 诗人从军边塞离家远行, 旅途中顶风冒雪,自然盼望妻子寄衣御寒, 可妻子已逝, 还有谁能记挂我的冷暖?追思往

事, 诗人们情不自禁地记起妻子曾给予自己的关心温暖, 对比眼前孤寂无助的处境, 怎能不感慨系之, 黯然神伤呢?再如史达祖《寿楼春·寻春服感念》:“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 同在晴窗。谁念我, 今无裳。”;邵曾鉴《金缕曲·到家》:“年时握手揩双泪, 两相看, 千头万绪, 从何说起?任是纤腰墉无力, 强要瘦扶花倚, 强要做, 欢颜破涕。” 一个由今日的“无裳”, 引发对当初的绵绵怀想 , 一个由往日的生离 , 抒发今天孑然一身的愁怅 , 貌似客观平淡的叙述中, 包含着诗人对亡妻不能自已的深情。

如果说回忆夫妻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 使作者对亡妻的贤德更加敬重、赞叹的话, 那么回忆夫妻间曾有过的欢情趣事, 则更令作者柔肠寸断、痛苦万分。如纳兰性德《浣溪沙》:“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记绣榻闲时, 并吹红雨, 雕栏曲处, 同倚斜阳”;“最忆相看, 娇讹道字, 手剪银灯自泼茶。”当日夫妻把盏对饮的欢乐, 剪灯泼茶的趣事, 红雨斜阳的诗情画意...这些令人心醉的情景, 在作者的脑海中仍记忆犹新,可情投意合的妻子却撒手而去,作者越是回忆, 越是陷人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 内心交织着悲戚、依恋、痛苦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其中悲伤的滋味只有诗人自己心中明白。

四、 以梦托情,以虚驭实,借虚幻的梦境返照现实的残酷,深化其感伤美。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借梦的意象来表达情感,表达悼念,就更显的生动、真切。古代悼亡诗词中,以“梦”为题的作品很多。如:韦应物《感梦》“岁月转芜漫,形影长寂寥。仿佛观微梦,感叹起中宵。绵思霭流月,惊魂飒迴飚。谁念兹夕永,坐令颜鬓凋。”另外,元稹也有《感梦》诗一首“:行吟坐叹知何极,影绝魂销动隔年。今夜商山馆中梦,分明同在后堂前。”两首同题诗主题相同 ,但表达方式却各具特色 ,前一首将悼亡与自悼相结合,表达无可挽回的情感;后一首却反映了刻骨铭心的眷恋之情。还有苏轼的名篇《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相顾两无言, 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 短松冈。”作者写自己梦中还乡, 梦中夫妻相会, 梦醒后的愁怅, 几经转折, 表达出对亡妻不绝如缕的思念。这些形形色色的梦境,作者们写来都是锥心泣血,读之则令人气阻声噎,感伤之情萦绕心头,久久不能自已。

悼亡诗词经常包含作者的自悼成份。所谓“自悼”,“是个体对生存状态面临命运摧折时的一种情绪反映。”[7]命途多舛, 政治上的失意, 使悼亡诗词的作者加深了对爱与死的情感体验, 对生命的思考也就不仅仅围绕亡者来展开, 而是扩展为对自我生命的悲思。首先,作者经历了妻子死亡全过程后,对自己的死也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并有所准备。其次,经过了一次爱人失去后的情感埋葬过程,作者心身受到剧烈的创伤,诗词中不免带有人世沧桑之叹。悼亡作品中的自悼成份,又使悼亡作品倍增凄切感伤成份。如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全诗表达了作者由悲妻而转为悲己,沉浸于绝望的苦思冥想之中;又如韦应物《月夜》:“浩月流春城,华露积芳草。坐念绮窗空,翻伤清景

好。清景终若斯,伤多人自老。”也表达了作者面对美丽的春色伤往昔,叹人生,景虽好、愁难消、人易老,怎不让人伤悲呢? 再如梅尧臣《秋日舟中有感》:“天乎余困甚,失偶泪滂沱。世事随时远,秋风顺水多。鳏鱼空恋穴,独鸟未离柯。岁月都无几,存亡可奈何。儿娇从自哭,婢騃不能呵。已觉愁容改,休将旧监磨。弊衣留暗垢,残药恨沈痾。斗厌驱驱役,终期老薜萝。”表现了一种在孤寂凄凉的环境中苦度残年的自伤自悼之感;还有蒲松龄《悼内六首》其一:“迩来倍觉无生趣, 死者方为快活人。”这里, 有对百年人生深思后的自悲, 更有厌弃人世、羡慕死者的情怀,格调虽然低沉、消极, 但它是发自古人心灵最深微处的生命思考和命运悲叹, 是古人对人生的感知和确认。悼亡诗词的作者们一面藉着手中工愁善怨的笔抒发哀情, 对现实进行苦苦的排拒, 一面则又不得不直面人生, 将自己深深的锲入到现实生活中去。 无论叙事还是抒情, 悲人还是悲己, 贯穿其间的始终是凄楚辛酸的情感。

总之,古代悼亡诗词传达的是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 未语泪先流”的悲情;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哀婉;是“人死如灯灭”的巨痛与感伤。古代的悼亡诗词的意象选择带有一种极普遍的特征: 多用日常生活中的现实性意象, 即多是柴米油盐的生活小事, 平淡无奇的家庭琐事, 多是诗人妻子生前活动的闺阁庭院中的种种物象,诸如冷火残灯、沉香旧筐、孤帐空床、未完针线、娇儿索母之啼等等。这些一物一景、一事一情平凡的意象组成了一首首凄美绝伦、催人泪下的悼亡诗词。因为失妻之痛是陈情不竭的,无论富贵还是贫贱,与妻子的相濡以沫是失去妻子之后的悲痛之源,而正是这潺潺不绝的悲痛成就了悼亡诗词至情至深的感伤之美。

参考文献:

[1] 唐·李延寿.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99:674.

[2] 尚永亮.血泪哀歌生死恋情---中国古代悼亡诗初探[J].江汉论坛.武汉1989,4:52.

[3] 苏勇强.元稹悼亡诗之悲缘.[J].汕头大学学报,2003,19:3.

[4] 刘洁.浅论古代悼亡诗词的悲怆美[J].兰州学刊,1999,2:01.

[5] 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C].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106.

[6] 王运熙.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Z].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367.

[7] 陈小芒,黄卫兴.中国古代悼亡诗的伤逝主题及价值取向[J].赣南师范学院学报,2006,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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